当安琪裹着热浪冲到我眼前时,我才发现她已经换上了夏装,但她浑身蒸腾的热气,似乎并不只是因为温度的骤升。她有些慌乱,也明显很激动,她的脸因激动而潮红,与她身上桃色的短裙相呼应,一开始我以为安琪故意打了腮红,但是当她激动的手一把抓住我时,我知安琪有大事发生。
“怎么了?”
“现在不说,赶紧收拾出门,我要和你大喝一场酒。”
“又发什么神经?”
“必须痛痛快快喝一场。”
在等我换衣服时,她心神不宁地来回走动着,似乎有一团火围着她,她必须不停地走动才能躲开那团火。
“为什么不在家里安静地聊你的事,为什么非要出去?”
“屋里太安静,我不敢说出要说的话,我怕我的话太炸雷,说出口后回声太大,吓到我自己,让我自己觉得不真实。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连我都觉得做梦似的,你屋里这么安静,我的话说出来,更像梦话,我必须找一个人气儿重的地方,让我的话也满是人气儿的,我好有种真真实实的感觉。”
当我俩在串儿吧坐定后,当安琪所说的充满烟火气的肉串儿们啤酒们堆放在露天的餐桌上时,她也开始把自己的话没有间歇的一股脑儿堆在了我面前。
“你知道吗?他离婚了,天啊,这怎么可能?他离婚了!是真的真的,离了……就这么,离了?!”
“五年了,我等到无望了,我从来没敢奢望过他会离婚,甚至这样的想法都让我觉得不道德,而居然,水波不兴地就这么悄悄离了?天啊,我居然等到了,居然让我等到了!”
我的意外不亚于安琪,原本在耳边喧嚣的路边大排档,被安琪的话吓得一下子没了声息,她的话像那一串串烤肉,咝咝作响,赤裸而分明地陈在我面前,没有一点含糊地陈在那里。
“怎么突然会这样?”
“一件很重的事情如果以一种很轻的方式解决,常常会让人有种荒谬的感觉,他的离婚就让我觉得荒谬,你都猜不出什么原因,不是因为我,不是因为他的感情出轨,不是这些重大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和他老婆都害怕‘裸官’这个称号,所以就离了。”
“裸官?”
“他老婆一直陪着他儿子在美国读书。前一段他的提拔公示期内,组织上收到了一封举报信,说他长期一个人在国内,让组织调查一下他是不是裸官。结果,他和他老婆演了一段时间夫妻双双把家还,这事才算平息。但是,他老婆肯定不可能把儿子放在国外自己总呆在国内,为了不给人把柄,他俩偷偷把婚离了。”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我怎么觉得像是儿戏,婚姻那点伪装的神圣性,被人一把掀掉了呢!”
“是啊,我也是感觉奇怪的轻飘飘,这曾重压了我五年的事居然会这么轻飘飘解决?”
“那你下面打算怎么办?”
“我还没顾上想下一步呢,光忙着让自己相信这是真的,这次是真的。”
安琪开始大快朵颐地吃起肉串,她大张着嘴咀嚼吞咽,似乎她的身体瞬间大张着,不再害怕别人的窥视,不再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只亮堂堂地大张着松弛着。
远处不知哪间酒吧传出谭维维的歌声:“错过了战国,错过了春秋,错过了革命,跟着你,往尽头走去,跟着你,化作风化作雨,都可以……”
“他现在单身了,正好可以让你俩修成正果,你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免得夜长梦多。”我觉得自己说话的语调压得很低,似乎是一个密谋者,明明是一个摆在桌面上的问题,为什么我提得如此理不直心不安呢?
“是啊,我和他是该修成正果了。”她说话时,竟然是哽咽的,这许多年的不易趁着夜色的浓重浓浓地裹住了安琪,何止是百感交集,何止!
“可是,至少我得先离婚吧。如果我提出离婚,女儿的抚养权我肯定拿不到。”
“那怎么办?”
“那也得离啊!以前有藉口拖着,现在就不能再拖了,再拖,他会认为我没有与他在一起的诚意。”
“他要求你离婚了吗?”
“没有。在他心目中他的老婆永远是他老婆。”
“现在是前妻了!”
“他只认为是他老婆。”
“那你为什么着急离婚?”
“只有离了婚,我和他才是平等的,否则总粘着偷情的腥味,似乎他对我没有所有权。”
“只有你对你自己才有所有权。”
“女人总是喜欢属于谁的,总是要有归属感,或者说安全感,我喜欢我自己属于我爱的人,完完全全让他拥有。”
“如果你下决心离婚,是不是需要请一个律师。”
“我先跟我丈夫协议离婚吧,反正我也拿不到女儿的抚养权,其它都不重要了,我净身出户就是了,我丈夫提啥条件就是啥条件呗,也没什么复杂的。”
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女人奋不顾身的程度是难以想象的,如果她连女儿、连自己的生命都愿意豁出去,其它真的是没什么不能舍的了。可是,她为什么不给自己留点余地留条后路呢?至少万一输了,不至于流落街头。
“安琪,有件事你必须听我的,无论你心中在乎不在乎,单位分你的房子你必须留在自己手里,你听我的,生活总会有许多不测,你不能让自己真的净身出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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