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纪杨手中，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筹码。光熙此刻身处地狱，她能不能出去，全然掌握在纪杨的手中，但她不是泽渡那种青涩的小女孩，身为初代恶魔猎人的高傲令她不可能随意屈服。
贸然撕破脸，对纪杨没有半点好处。
纪杨思忖片刻，决定找个折衷的办法：
“那么我们做个交易吧。如何？”
“什么交易？”
光熙耷拉着眼皮说道。纪杨心中一喜，摊开手掌说道：
“交换情报。你应该没什么拒绝的理由。”
光熙一手托着腮：
“为什么这么说？”
“你所谓的不想帮忙，不过是不想再以身涉险而已。交换一点情报，可犯不着你再去冒险。我清楚你想知道哪些情报……”
纪杨掰着指头笑道，“你的女人们都直接或间接死在玛奇玛手中，你对她心里没有一点怨恨么？或许我知道她的一点关键的信息呢？”
光熙在地狱与人间重合的时候，被暗之恶魔杀了一遍，幽灵少女和双角少女也死在那时候，暗之恶魔是师匠为了杀玛奇玛而引来的，所以说她们两个是因为玛奇玛而死也未尝不可。
想往一个人身上泼脏水，有一万个说法。光熙不置可否，用手抚摸着眼罩，露出怀念的神情。要说她对玛奇玛一点怨恨都没有，打死纪杨也不会相信。
果不其然，光熙沉默了一会，疲倦道：
“你想知道些什么？事先说明，我可不知道偷盗那家伙搞了什么幺蛾子，问我也没法回答。”
“只要你认识偷盗之恶魔就够了。它将天使恶魔掉包应该是在你们接到刺杀电次的指令之后吧？”
光熙缓慢摇头：
“这个我不清楚。但它的确是在那之后才前往东京的。”
纪杨点点头，并不在意。简单计算一下时间，偷盗之恶魔来到东京后，即使是第一时间将天使恶魔掉包，它并不具备长距离迁跃的能力，即使能短暂欺骗旁人的感官，也无法将天使恶魔挪移到太远的地方去。
也就是说，天使恶魔一定还在东京附近。他的相貌相当显眼，只要不是完全不见人，就一定会被人记住。缩小了范围之后，想要打听他就简单了许多。
而且，偷盗之恶魔是知晓玛奇玛的存在的。天使恶魔藏身之处，一定不会被老鼠之类的哺乳动物找到！
光熙面色复杂地打量着纪杨，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说你知道一些关于玛奇玛的事情，说来听听。”
还有句话她藏在心里没说：希望不是那种玛奇玛喝酒能喝一百杯之类的情报。光熙不太擅长语言的表达，不过内心戏还是相当丰富的。
纪杨听光熙这么说，面色也陡然凝重起来，解释道：
“我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可以查看对方的状态。我之前曾用这个能力查看过玛奇玛很多次，但这一次我探查到，她处于一种很奇怪的状态。”纪杨说着，缓缓打开系统面板，又确认了一次刚才看到的东西。他在踏入地狱之恶魔的传送能力之前，匆忙用系统的探查功能扫了一眼玛奇玛：
“‘胜了又胜’。”
纪杨严肃地说道，提起了一个看似不相关的东西：
“不知道你是否听过《启示录》。”
光熙脸色微动，疑惑地重复道：
“启示录？我似乎有印象。描述了人类灭亡的灾难景象，其中提到过天启四骑士。玛奇玛不就是支配么？”
“的确如此。她是支配，也是‘正义’。在和暗之恶魔战斗的时候，我看到她的背后出现了一个骑着白马手持弓箭的虚影。弓箭象征着‘战无不胜’、‘胜了又胜’，而白马象征着‘正义’。在启示录诞生的年代，打了胜仗之后将军都会骑白马以示胜利，因此‘胜利’就是‘正义’。”
纪杨面色前所未有地凝重，他一边说着，一边感到自己似乎逐渐触及了电锯人世界深藏着的一个秘密。
“玛奇玛的支配能力是由主观唯心的。当她认为自己比对方高等时，就能支配对方，这就是‘胜利’。但是她的特质已经决定了她是那种谋而后定的深沉性格，因此不可能养成那种认为自己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无端自信——”
她的确是高傲到目中无人不假，但并不普信。但这个新的状态“胜了又胜”能让她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义”，正义凌驾于一切之上，从而轻而易举地达成支配。
“简单来说，就是极大地增强了她的支配能力，甚至能瞬间支配你射出的箭，反过来向你发起攻击。而这种状态，是在偷盗之恶魔来到东京前后，才出现的。”
纪杨掐着指头粗略计算了一下。在他上一次见到玛奇玛的时候，玛奇玛绝对还没有获得这种状态。这期间玛奇玛接触到的非同寻常的事物，似乎只有偷盗之恶魔一个。
偷盗之恶魔，又和玛奇玛之间有什么联系？还是说，是玛奇玛自主进化出了这种状态？！
光熙的神色终于出现了一抹担忧。她知道偷盗之恶魔来头不小，所以觉得它即使被玛奇玛支配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归能自己逃掉。但现在看来，似乎另有隐情？
偷盗之恶魔要是真的死了，她怎么和那个人交代？光熙的眼迷茫地看向远处，白发垂落下来，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某个人独特的气味。那个人早已死了，偷盗之恶魔是她留给光熙照顾的恶魔。
光熙沉吟片刻，终于动摇了：
“的确有些麻烦。罢了，我愿意帮你个忙，但别太麻烦。是要找那个叫天使恶魔的家伙么？”
纪杨点点头，露出欣喜的笑容：
“不错。怎么突然想明白了？”
光熙冷冷地横他一眼，别过头去：
“我在想着，帮你个忙能不能让你和我做一回。”
纪杨顿时被噎了一下，连连摆手，匆忙跑到姬野身边：
“别别别，我对她一心一意。”
光熙叹息着：
“我还以为你愿意多情一回呢。”
纪杨苦笑，无言以对。姬野这家伙已经把自己和他绑在一块了，欠她的债她欠的债两个人杂糅在一起，怎么也分不清了。他只不过是口嗨而已，真要去渣，没那个胆子。可是泽渡……
纪杨复杂地看向泽渡的方向，后者正忙于呼唤着蛇之恶魔，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只是眼皮微微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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