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可是个十足的胆小鬼!”
“如今的教皇也是我的手下败将哦。”王妃继续说。
“没错,是这样,那时龙崖堡举办了一场比武大会,以庆祝您的十四岁生日,保罗大人以及那位枢机院主教牧大人,亦在受邀之列,您在台上以第三十二招击败保罗大人,获得全场的喝彩。”
“咳咳,是第二十七招。”王妃优雅地端起红茶,轻声纠正。
“啊,是我记错了,的确是第二十七招。”马哈尔将王妃扶到睡椅上,并取过柔软靠垫放置好。有一点他倒没有和盘托出,那就是当时的保罗大人为搏得美人欢心,而故意输掉那场比武,只可惜事与愿违,王妃早就为自己定下择偶标准,第一条便是能够打败她。事后才知晓这个秘密的保罗大人懊悔不已。
“那你刚刚还担心什么,天下无敌的我,又怎么会在泥地里摔倒呢?”王妃啜饮一口红茶,漫不经心地道。
“是我愚昧了,小姐。”
马哈尔忽然望向被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废弃花园,疑惑地问道:“这里是太后去世的地方,陛下一向不允许有人前来惊扰,殿下为何还要费心翻修这座花园?”
“因为我不想再看到安格鲁沉浸在过往的悲伤之中了,他的母亲离世是场意外,可他却将其归咎于自己,等艾尔丝汀出生后,一定、一定会为这座花园重新带来欢笑。”她忽然目视起尚未绽放的花圃,王禁骑士们比之前顺手多了,翠绿的嫩叶在风中舞动。
“来年春天的时候,这里一定会很美,就叫这个花圃为‘盛夏瑰园’吧。”鎏金色的眼睛倒映着天空的色彩,纯净得毫无杂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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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娅王妃出城时伴有精锐的王禁骑士团,他们骑着高大战马,雄赳赳气昂昂,身披上过瓷釉的红纲铠甲,铠甲经过一再打磨,鲜亮如火,装饰着宝石与黄金漩涡。国王身上的铠甲比这还要华丽,坐在爱妻的身边,按照罗恩王室的传统,新生王族的分娩,必须要前往七子教廷接受教皇的祝福与预言。
王妃返回王城时,则是坐在高大的四轮马车中,被绯红的王族旗帜覆盖,初代圣女的雕像在旁护送遗骨。
在教廷王妃难产致死,只留下一个女儿,这样的传言随着送葬队伍而在整个罗恩王国传开了。人们纷纷出街相送,哀悼这位饱受臣民爱戴的王妃,有的控制不住悲伤的情绪,开始将罪责归咎于刚出生的公主身上。
马哈尔一连三天魂不守舍,急于从那座花圃以及竣工的育儿寝宫间,寻找王妃的踪影,踏遍整座王宫,却只在昏暗的王墓塔里找到了王妃冰冷的尸体,容貌与记忆依旧,时光却一去不复返。
身为王宫的总管,他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白天丧礼的繁冗仪式,深夜,修士与吊唁领主贵族自行散去。
唯有国王和王禁骑士长维特没走。“无人能守灵七天七夜,”马哈尔劝道,“您上次休息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陛下?”
“索菲娅还活着的时候。”国王说。
“今夜,请让我代您守护灵柩吧。”马哈尔请求。嗓音沙哑,几乎不能成音。
“这里没有人能够代替我。”国王的视线始终落在妻子沉寂而又苍白的脸上,和你没关系,是我害死了她。明知道王族血脉的诅咒,还要让她为我诞下子嗣。“让我一个人留下。”
“遵命,陛下。”维特答应,而马哈尔似乎还不愿挪动步伐,直到被维特爵士挽起胳臂。
侍卫与仆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国王又和自己珍视的王妃独处一室,陪伴夫妻俩的唯有蜡烛、水晶和甜腻而腐朽的死亡之气。
由于铠甲的重量,他的背阵阵酸痛,双腿几乎麻木,于是他容许自己稍微挪了挪,并将王剑“拂晓”握得更紧——这把剑最初的主人乃是他的先祖阿尔贡,并有七子的赐福,能够涤荡世间一切黑暗之物,不受邪祟诅咒影响。
这真讽刺,对他而言,龙少女死时为先祖血脉降下的死狂病诅咒,却一直延续了近千年,这期间,王剑的破魔之力形同摆设,有多少罗恩的国王被迫处死自己刚刚出生就携带死狂病的子嗣?
王族的千年悲剧是七子一手造成的。事实上,与残暴的黑龙皇不同,龙少女登上王座后,属于亲近人类一派,她不顾龙族亲贵反对,签署解放奴隶宣言,赐给他们土地与封国,主张不同的族群相互融合,以消除无休止的战争与动乱,龙虽然拥有至上的元素权能,但繁殖率极为低下,黑龙皇在位时掀起与诸神间的上古之乱,族群早已经不起战乱的损耗。
上古之乱,作为战败方诸神的代言人七子,为了杀死龙少女,终结龙族的统治,以完成复仇的目的,他选中了先祖,并欺骗利用了他。建造通天塔,助先祖攻陷龙城,龙族覆灭的代价却由先祖,乃至其后代承担。
死狂病从此肆虐于罗恩王室。
真相,不过是胜利者的面孔,七子教廷曲解了这段历史,并将龙少女塑造成人类的死敌,纯白王座之上的暴君,
我的手渴望挥剑,而我渴望杀人,从七子教廷开始,但我首先得找出教廷的底牌——鬼王。“我向你立下誓言,没有人能够伤害得到我们的两个女儿,”他告诉尸体,“我不会让死狂病的诅咒再延续下去,直至毁了赛欧莉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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