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明镜止水
“没想到八重大人居然会注意到我们的师父。”
菜菜子听到纯也这话，有些气恼：
“师兄是觉得师父名气不大，不值得被八重大人关注吗？”
“没有没有！师妹你误会了。”
纯也见师妹生气，只能暂时放下心底的疑惑。
他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李无尘几人：
“你们明天也一起来吧，你们千里迢迢赶来拜师，无论如何，我们明镜止水流也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有劳了。”
李无尘与对方客套了几句，一旁的荧突然开口问道：
“你们口中的那位八重大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抱歉，我也说不上来，毕竟我也没见过八重大人。”
纯也说完，又神色认真的提点道：
“不过八重大人与将军大人关系密切，明天到了鸣神大社，你们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无礼了。”
约好了时间，又与纯也他们客套了几句，李无尘等人便告辞回了木漏茶室。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纯也和菜菜子担忧土门的身体，也没和李无尘他们打招呼，早早就出发了。
而从木漏茶室准点出发的李无尘几人，也来到了鸣神大社。
鸣神大社建在影向山山顶，一路行来，山路上每隔不远便有一座鸟居。
神社的构造只是比其它神社要豪华大气一些，其它方面差别不大。
倒是神社背后，那颗巨大的樱花树，一下子吸引了李无尘的视线。
不知道是自然生长还是人工雕琢，树干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狐狸。
簇拥着花瓣的树枝就像是一根根盛开的尾巴。
看着这颗巨大的樱花树，李无尘心里莫名腾起一股奇妙的感觉。
他觉得这棵树是活的，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视线。
但此事太过离奇，李无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也就没和众人说。
众人到达的时候，仪式已经开始了。
粉红色头发上垂着狐耳，穿着白红色相间巫女服的八重神子，缓缓来到神社中央的空地。
李无尘这次可以确信自己没有看错，那位名叫八重神子的大巫女出来的时候，明显朝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
“不要过来...不要再靠近我了...”
这还是李无尘一行人真正看到土门。
空地中央，被众巫女与徒弟包围的土门正痛苦的捂着脑袋，蹲在地上，不住的低语。
他时不时的左顾右盼，视线偶尔停驻，随后又是疯狂的呓语。
“我已经不练剑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站在八重神子旁边的巫女萤美低声说道：
“如您所见，八重大人。”
“土门先生一直都是这个状态，他似乎能看到曾经输给他的人，如今正围在他身边破口大骂，让他感到非常痛苦。”
菜菜子虽然没听到巫女大人对八重大人说了些什么，但看对方迟迟没有动静，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八重大人，我师父他...是被邪祟附身了吧？”
“师父他以前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师父他曾经，无论发生什么都是笑着的。”
八重神子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开口回答道：
“很遗憾...你师父身上，并没有什么邪祟。”
“怎么会？那师父他...”
菜菜子有点不敢相信，显然难以接受这个答案。
“他是自己变成这个样子的。”
八重神子此言一出，众人都十分惊讶。
哪有人自己把自己弄疯的？
八重神子紧接着解释道：
“因为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内心出现了崩溃，心智受损，继而变得疯癫。”
“就像落水的人一样，手忙脚乱的挣扎，还是坠入冰冷黑暗的深海。”
“至于诱因，我想应该是失去神之眼吧，被夺走了神之眼，也就意味着被夺走了愿望。”
纯也听到这儿，忍不住开口问道：
“可是八重大人，如果只是被夺走了愿望，师父不应该变成普通人吗？为什么会疯掉呢？”
被打断了说话，八重神子也没有不悦，而是反问道：
“你们的宗派，叫做明镜止水流，对吧？”
纯也点了点头，随后听见八重大人叹息道：
“名字是好名字，可惜这世间啊，哪里有真正的明镜止水呢？”
“自称淡泊名利的人，被师弟击败后也会愤然离场。”
“年迈的剑道家依旧心怀不平，想与自己教出来的徒弟再比试一番。”
“那么看似心无杂念的人，在亲手击败自己的师兄和师父时，又是否真的毫无波澜？”
菜菜子觉得自己似乎懂了，但还不敢确定，于是对着八重神子问道：
“八重大人的意思是？”
“剑之一道，千变万化。”八重继续耐心解释，“想要夺取剑道的天下第一，对凡人来说谈何容易。”
“需要双手持剑，不断地击碎他人的梦想，这其中...也包括与他至亲至近之人。”
“所以，唯有对成为天下第一的愿望心怀执着，他才能将痛苦暂时抛在脑后，继续向前。”
“当这个愿望消失的时候，他就会开始自我怀疑，在恐惧中挣扎，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随后，她忽然抬头，似乎是在对着天守阁的某人说话：
“呵呵，就好像我那位不成器的朋友一样。”
众人在这儿说了半天，也不知道土门听进去了没有。
他仍旧蹲在原地，不停自言自语：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父亲...师父...师兄...”
就在此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突然冲了进来。
“够了！”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被其吸引，李无尘定睛一看。
嗯？这不是土门的师兄安西吗？
他是怎么来这儿的？
李无尘可以确定自己这一行人是没被跟踪的。
蹲在地上的土门也被这一声惊到了，抬头看去时，不由得惊呼出声：
“安西？为什么会有两个安西？你到底是人是鬼？”
“你是来找我报仇的对吧？我知道...当初我不该...”
李无尘见土门居然可以与人交流了，不由得觉得有些惊讶。
但作为当事人的安西，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这副药正在产生作用。
“我对你确实没什么好感，但，我也不想听你的道歉。”
“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就已经想通了，当初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自己...是我自己抹不开面子，逃出了师门。”
“我相信绝大部分被你击败的人，都没有责怪过你，相反，我们会将自己的愿望寄托给你，希望你能走得更远。”
听见这话的土门，晦暗的眼神突然间亮了起来。
安西的嘴遁...似乎起效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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