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香乱世，”夫子说了四个字后，停顿了许久，在回忆中翻找久远的故事：“这话如今天下修行人里面知道的不多了，因为世道变了，人们习惯遗忘不好的一面，只想着好的事物，”
“忘了三香的本质，只想着得到这些，然后据为己有，使用其中的力量，”
“人香，灵香，仙香，分别是来自人间，黄泉与仙界的三股气息，凝结成型，天帝本想将三香据为己有，岂料三香逆反，闹翻了天帝宝殿，惹怒了一众仙神，”
“可惜三香不死不灭，即便困在焚仙炉中，依然不化，苦恼了天帝众神，”
“有强神出面，说三香乃三界纯真之源，乃天外天注入三界的气息，若久不放开，三界将遭覆灭，”
“天帝不允，说三界不存，他刚好可率领众神去往天外天，那强神知道三界一毁，万物众生则荡然无存，亿万年的生命演化将彻底终止，不忍见此结局，便盗了焚仙炉往人间去，在三界源头放开三香本源，把三香本源分散成数道气息，降落人间万户中，”
“天帝率领众神追来，发现已经晚了，那强神以自身躯体封印了三界，天帝见到自己掌握的人间被隔绝，却只能看着，”
“于是放下诅咒，让染上三香气息的人堕入人间三恶，灵香嗜毒，人香爱色，仙香好赌，让其扰乱人间，同时强行让身边数个仙兵落入凡尘，成为俗世行走，杀三香，破封印，”
“至此，不知多少岁月过去。”
这就是三香的事情，苏合没想到自己还挺有来历，跟三界本源扯上了，不管是真是假，心中的纠结算是解开了。
“夫子如何知晓这么久远的事情？”白暮云显然也是第一次听这样的故事。
“从文圣处得来，曾是天机，今日说与你们听，乃是天机不秘，说也无妨，如今那被天帝放入人间的仙兵之一，就是那个金光和尚，为了破除封印，强行做法毁大业国运，导致三界不稳，封印破开是早晚的事儿，”
“金光和尚行走人间无数年，仙力尽丧，从凡人之躯修至高僧，他强行算九宝，就像星星之火，如今已无人能抵抗燎原之势，所以，你们身上携带这一缕三香之气，很麻烦，等三界一通，将是天帝第一个想要找到的人。”
白暮云和苏合都沉默了一会儿，苏合开口：“夫子难道也曾经是下凡的仙兵？”
夫子摇头：“我曾是个放牛娃，偶然见到一个富家公子在读书，我从没见过字，好奇去问，那公子善良，教我认字，那天我认识了第一个字，”
“那些年，他教我认字，我扶他骑牛，很快，我就认识了许多字，他就带来更多的书给我，”
“后来，我便看书，他帮我放牛，”
“多年之后，我才知道，他是云海国云天书院院长的重孙，因为那天云海国朝堂大乱，书院遭受牵连，院长满门要被抄斩，”
“我感念他教我读书识字，就跑去刑场，出口喝断斩头刀，一步一字，八步停风请神，救了他，”
“我那天入了儒道，成为当世大能，救了人后，便离开云海国，四海为家，”
“对了，他叫白林，是你祖宗。”
夫子最后对着白暮云说道。
前面的话让白暮云听得振奋，最后的一句话则让他目瞪口呆，自己的祖宗是夫子的恩人？
本以为是天纵奇才，弄了半天是个强大的关系户，还是遥远时期建立的关系户。
苏合则想的不一样，若这个故事是真的，那么夫子的年纪就不敢想象了，既不是天帝的仙兵，凭借放牛娃的身份，成为儒道之主，当年八步入道，如今应该早就踏在入仙界的门槛上。
为何不做儒仙？
而且三界既然已经被封印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得道成仙，那些成仙之人去了哪里？
“夫子，敢问您为何不飞升？”苏合说道。
洪夫子看了苏合一眼，捋了一下胡须，笑道：“三界都封了，往哪里去飞？”
“可是……”
“可是明明有那么多人飞升了，他们都去哪里了？”夫子说道：“他们飞升的方向确实正确，但若是前方有一堵吃人的墙，你硬着头皮去撞，会是什么结果？”
“我祖上当年教夫子的第一个字是什么？”白暮云还沉浸在已经结束的话题上。
“粉身碎骨成烂泥。”苏合说道。
夫子看了一眼正在迷糊的白暮云，然后去跟苏合对话：“没错，那些碎骨烂肉会成为破三界封印的料，不断腐蚀着两届之间的阻碍，那会让封印越来越薄弱，”
“因为封印弱了，才有了人间与仙界各种互通的机会。”
苏合懂了，成仙确有其事，仙界也摆在那里，但是现在过不去，所以夫子已经有飞升的能力，却留在人间逍遥教书。
而那些猴急的人，历经一生苦难，在能够飞升的时候毫不迟疑，飞向仙界送死。
神仙到不了人间，就只能通过凡尘的信仰者，不断送着养料过去。
“仙界得不到人间的供奉，会怎么样？”苏合看着夫子面前桌案上的食盒，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会饿死，”夫子说道：“所以仙界和黄泉的神最着急，他们需要养料，所以一心破开封印。”
“如何破开封印？”苏合追问。
“文圣没说。”夫子说道。
看来连文圣也不知道，而夫子也不过是照本宣科。
当然，也有可能是隐瞒了什么。
沉默。
苏合见到夫子此时健谈，打算多问些事情，可是一时间想不出太多的问题。
其实今天已经获得了很多，甚至超过自己的预期，他只是想知道三香意味着什么。
现在知道三香就是被天帝诅咒的三道气息，而三道气息分散数股，被许多人沾染去了，成就了三香之体，随着世上的人不断追杀三香之体的人，数量逐渐减少，到如今，已经成为稀罕之物。
或许这就是天帝的意图，放下三香乱世的诅咒，让人们不断猎杀三香，最终可让三香彻底消失。
既然得不到就要毁灭掉，天帝也是狠人。
总而言之，草庐不算白来。
“我祖上教夫子第一个字是什么，学生好奇。”白暮云还在纠结这个事情。
好像得不到这个答案，他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一样。
“滚。”
夫子叹息一声，把白暮云祖上交给他的第一个字，轻轻地念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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