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时雨越往下说，语速越慢，声音也越发低迷。
“皇上乃九五之尊，臣妾哪敢有这样龌龊的想法。”
陆今安睨着她一双黑眸，眼底闪烁着危险的暗芒。
云时雨被他这般目光看得有些慌，连忙别开视线躲避开他的逼视。
她心虚地移开眼睛之后，便听陆今安冷嗤了一声。
“皇后倒是挺懂得审时度势，不枉费朕对你这几年的宠爱。”
云时雨抿了抿嘴唇。
这几年，他对她确实很不错，但是……
“皇上对臣妾恩重如山，臣妾自然铭记在心。”
“你可别忘了你的身份。”
云时雨咬了咬唇，没有出声。
“皇后，你最好谨守自己的分寸，免得到时候惹怒了朕，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陆今安威胁她的话语，云时雨不禁瞪圆了一双眼睛。
她抬起头，看向陆今安，神色委屈巴巴的。
“皇上，您这是在怀疑臣妾的忠诚么？”
陆今安眯眼打量着她的模样，神色莫名。
“你认为呢？”
他的眼中流露出冰寒，周遭的温度似乎瞬间降低了几度。
云时雨咬紧牙根，不甘示弱的与他对视着。
“臣妾自然是忠于皇上的！”
陆今安挑眉：“是么？”
他这一句话虽短暂，可云时雨仍然捕捉到了其中隐藏的杀意。
“当然。”
云时雨郑重地点了点头，继续保持着坚定。
陆今安凝视了她片刻，缓步走到她的面前。
他伸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肢，俯首凑近她，鼻尖抵着她的额头，两人的呼吸交缠。
“皇后，做人不要太贪心。”
他的语气平静而清浅，可云时雨却觉得脊背一阵阴寒袭来。
云时雨的身体微颤，却依旧倔强地与陆今安对视。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贪心，更不肯服输。
“皇上的意思是，要求臣妾什么都不贪吗？”
陆今安的神色倏然变冷。
“既然知道，就该知足。”
闻言，云时雨忽然笑了，她抬眸望向他，漆黑的眼眸犹如夜空星辰一般，亮晶晶的，闪耀夺目。
“臣妾不贪，可皇上偏偏让臣妾贪。”
听完她的这句话，陆今安的神色愈加冷冽，仿佛一座千载寒潭，冻彻骨髓。
云时雨垂眸，遮挡住自己眼底复杂的神色。
她刚准备说话，陆今安却率先开了口。
“这几日，朕对你的宠爱，不比旁人少吧。”
听着他这充满嘲讽意味的话语，云时雨心头的火气猛地窜了起来，她豁然拔高了嗓音。
“皇上对臣妾再好，那都是臣妾应该做的，臣妾从未想过要恃宠生娇。”
听到这话，陆今安忍不住笑出了声。
“恃宠生娇？皇后这词用的可真贴切。”
他勾了勾唇角，讥讽道：“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早就把朕当作是自己的所有物了吗？你以为朕不知道你私底下做的那些荒唐事儿吗？”
“你……”
听着陆今安这些诛心的指控，云时雨震惊的睁大了双眼。
陆今安竟然连她的那些小动作和小心思都知道了，那这些年，她究竟瞒过了他多少事情啊。
见她呆滞地站在那里，陆今安冷嗤一声，松开了捏着她下颚的手。
“朕不妨告诉你，朕之前对你诸多忍耐，那是因为你对朕还算有用，可如今，你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云时雨怔怔地望着他，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你、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你……你要废了我的皇后之位，把我贬到后宫？”
陆今安盯着她，眼中透着浓烈的嫌恶。
“你觉得你还配做朕的皇后吗？”
陆今安的一番质问令云时雨浑身战栗，她不敢置信地摇头，眼中泪水滑落。
“我是堂堂的正妻嫡母，又为你诞育子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凭什么要废了我的皇后之位？”
“凭你的野心。”
陆今安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的谎言，丝毫不给云时雨半分颜面。
“你若是安安稳稳待在凤阳宫中做个嫔妃，兴许朕还能给你些许赏赐，封个贤良淑德的美名。”
“可惜呀，朕现在突然改主意了，朕不会给你这种人荣华富贵，更不会将江山社稷交到你的手中！”
陆今安说话的时候，眼中满含厌弃和愤恨。
他不知从何时起，竟对云时雨生出了这样的感受。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云时雨的喜欢是源于她的貌美，因为她像极了当初死去的女子。
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难道就仅仅是因为我不够乖巧吗？”
云时雨哽咽出声，泪珠顺着白皙的面庞滴答滴答地掉落在地上，染湿了衣襟。
陆今安看着她哭泣的侧脸，眉峰渐渐收拢。
他伸出长臂搂过她瘦削的肩膀，轻柔地拍抚着，哄劝道：“皇后别哭了，朕不怪你。”
云时雨靠进他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淌落在他的龙袍上。
“可我怪我自己，我为什么要那样做，那明明是父亲教我的方式啊，我为什么要学它，为什么要害你……”
陆今安的神色僵硬了一瞬，随即恢复常态，他的手掌放在了她的头顶。
“不，朕相信，你是被迫这么做的。”
他相信，她并不是心机深沉，擅作主张的人。
“真的吗？”
陆今安颔首：“嗯，你不必内疚。”
见他信任自己，云时雨的心里划过一抹暖意，眼泪也逐渐停了下来。
“皇上，谢谢你相信我，但这次的事情真的跟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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