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一弦有些诧异，即便是刚刚在桌上自己也没有透露过自己的姓名。
老板直起身子起来，白色的长发随着挺起的胸脯在空气中摇晃。
她说道：
“我怎么知道？”
“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一弦有些困惑：
“我什么时候……”
说着，一弦这才注意到，她的瞳孔是红色的。
一个久远的记忆终于发出了芽。
“原来是你。”
她是鬼鲛带自己去忍校时遇见的那个女孩。
卧底？
为什么会出现在波之国？
一弦一边想着，嘴上却不停：
“你还是没有说你的名字。”
她眨眨眼：
“一弦大人叫我秋白就好。”
一弦在脑海里咀嚼这个名字。
秋白？
倒是跟这头发很搭。
“这不是真名吧？”
“真名对我这样的人来说还重要吗？”
“……”
沉默了一会儿，一弦记得她还是雾隐的卧底，如今自己的行踪被她发现了…
这终究是个隐患，得试探一下她的情况了。
“最近工作还行吗？”
秋白眨眨眼，领会到一弦的用意：
“不太行，上面的老板大半年没露面了。”
“哦？”
“哦！你还别不信，要不是他不露面，我也不至于自个儿开店啊。”
“之前听说你去的火之国，怎么又来波之国了？”
“亏你还能记得，还以为你贵人多忘事，早就把我的事情都抛到一边了。”
秋白翻了个白眼，似乎真的在生气一样，接着，她又俯下身，使劲儿往前凑着。
一弦顿时闻到一股微甜的香水味。
秋白继续说着：
“我有一个交易给你，很不错的。”
“什么交易？”
“最近波之国柴火贵的紧，我手头正好存了好几箱麦芽酒，想换些柴火，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一弦愣了愣，他没想到秋白真的是在谈“生意”。
之前说上面的领导把她抛在一边大半年了，是真的？
莫非是鬼鲛有了别的紧要任务？
一弦摩挲着下巴。
“我考虑考虑。”
秋白笑了，不知为何她看起来有一种“一弦已经答应了”的感觉。
“行，那我就在这儿等你的消息，总之，你知道到哪儿来找我。”
“另外，送你个消息，就当久别重逢的见面礼了。”
说着，她一字一顿道：
“印红女士，姓的是舞鹤喔……”
……
一弦一个人走出了酒馆，看起来呆呆地。
对话消耗的时间并不多，他需要一点儿时间消化这些情报。
秋白是否值得被相信这一点难以确定。
不过做一些船运贸易或许渔因老师会感兴趣的。
一弦快步循着远处的人影追了上去。
所幸街上的人还不多，老远就能看见那一个“赌”字。
走在队伍后面的小萤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眼：
“师兄好慢。”
一弦笑笑，融入队伍里。
寒风中的埋怨却像是一股暖流，给他带来一丝归属感。
一行人继续前行着，方向是往南。
有一群身穿短布木棉的码头工人正拉着一个大木箱，向北港前进。
那是个简陋的木箱，像是不封顶的大木棺材。
下面铺着一排木棍。
不停有工人在将木棍从队伍后搬去前面。
木箱很高，小萤瞧不着里面装着什么。
便问道：
“师兄，你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啊？”
一弦瞥了一眼，木箱里躺着一块块碎裂的土块和铁块。
上面有着精细的雕刻痕迹。
土块有一面是黄色的。
看起来很沉。
他一时间无法回答，回道：
“不知道，可能是某种回收的残骸。”
小萤皱了皱眉，看着在木箱边忙前忙后的人，嘴里低喃着这两个字：
“残骸……”
走在最前面的印红阿姨补充了这个答案。
“是雕像，不知道又是哪座庙宇或是雕像又被砸烂了。”
印红阿姨的叙述着。
自“航线战争”以来，波之国的航运物资都被禁运了。
波之国虽然多雨雪，好歹临海，夏天的时候盐还够用。
铜铁原料日渐损耗。
只得从旧日的铁雕塑，铜神皮上找补。
冬日里本来都能用上一些便宜的煤炭。
如今也只能去抢柴火。
在公司控制之前，最冷的舞鹤领已经将林地砍去了大半。
自从林木限量砍伐之后，取火便越来越贵了。
一弦默默听着，心中倒是对秋白提供的交易更信了几分。
虽然不知道她是何时从火之国出来，但如今在波之国也算是个外地人。
要是酒馆没柴火了，的确也不太好过。
往前几步，一群人正围着一栋摇摇欲坠的老房子，似乎在争执着什么。
最终人多的一方推到了人少的一方，开始对着老房子一顿敲砸。
众人这才明白，他们是在拆房子。
印红阿姨刚刚看着眼前的一众混乱，微微放慢了速度。
似乎在想着什么。
随着众人把户主推到在地之后，她的背影一激灵。
踉跄几步，又接着走向前去了。
……
终于到达目的地。
那是一间大院子，从外面能看见门前堆积着不少无法燃烧的废弃物，其中有一块残破断成两截儿的石板倒扣在碎石里。
院门上沉积的灰尘几乎抖一抖都能在地上堆出一个小土堆。
印红走上前，掏出自己兜里的钥匙，推开大门。
入眼的院子里铺着一层厚厚的雪，只有当中有人行走的痕迹。
若说这是没人住的地方一弦必然会先信三分。
印红说道：“你们右手边有不少房间，你们看上哪间收拾收拾就可以住。”
“你们先挑着，我去给你们拿几床棉被。”
说完，印红径直向内走去。
一弦走在后面，他悄悄把那块石板抬起。
上面只写着一个舞鹤的“舞”字。
“师兄？你不来选房间吗？”
一弦抬起头应到：“这就来。”
几人在靠近院门的地方选了几个房间。
渔因带着小萤住一间，静音和纲手在一起住惯了，便分在一起。
纲手正陪同着静音去打水清洁一下房间。
却听见渔因房里有些动静。
门又开着，她上前一看。
一只巨大的水龙卷在房屋内旋转游荡。
迅捷的水龙卷逐渐变得昏昏沉沉。
颜色也变得灰扑扑。
整个房间却在冲刷后焕然一新。
静音和纲手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水桶和抹布。
又对视了一眼。
……
“一弦，你看我改良的不错吧？”
“不错不错，没想到小型化的术式这么便利！”
两人闲谈着，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个，渔因小姐，这是个什么术啊？”
渔因回头一看，纲手拉着满眼小星星的静音问着。
她略带犹豫地看了一旁的原创者。
得到他的首肯后，渔因叉着腰，带着“我可牛逼坏了”的语气说道：
“这就是……滚筒洗衣机之术—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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