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哄了好一会儿，才让叶红鱼把气消了一点。
莫山山看着两人之间无形的交流，却忽然有些羡慕。
这样简单直接的相爱，真好。
不像旁边这个书院之耻，暗示了这么久都没见有什么表示。
但莫山山不是普通女子，所以她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九先生一早就来到此处我还能理解，你来这里做什么？”莫山山看着宁缺问道，“难能不成是想抢烂柯寺的佛经？”
“修行界的盛会，书院总需要来人表示尊重，我代表书院入世，不得不走这一遭。”宁缺淡笑着说道，“更关键的是，我家桑桑的病又犯了，这一次连老师都没有办法，但老师说烂柯寺能治，所以我便带着她来了。”
“所以你见到歧山大师记得恭敬些。”九歌也不免提点道，“论辈分，恐怕整个昊天，他仅次于夫子，而且岐山大师与其他佛宗修行者都不一样，论佛法修行，恐怕他才担得上真正的‘慈悲’二字。”
宁缺点头：“放心吧，他是长辈，作为晚辈怎敢失礼？”
“你倒挺谦虚。”九歌瞥了他一眼。
“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识时务那是白痴。”宁缺把当初第一次入后山时对陈皮皮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了九歌听。
九歌嘴角微扬：“你倒是挺有悟性。”
莫山山也是很无奈的扶着脸，这书院的天下行走，依旧是这么口无遮拦，不过九歌似乎习惯了，所以也只是摇头叹了口气。
叶红鱼见状也是不免有些感慨，当初第一次见宁缺时，这家伙虽然是有些狂妄，有些无耻，但好歹还算有几分傲骨。
现在，宁缺似乎是完全放飞自我了，不仅不要脸，而且毫无底线……
这样的家伙，真的能被称为天下行走吗？
和她兄长叶苏比起来，差距简直不是一星半点啊！
要不是看在九歌的面子上，她真是恨不得将这货扔下去喂狗。
不知不觉间，众人已经走到了大青树下。
“那边是怎么回事？”
宁缺看着大青树下的人群，指着人群中那方石杆和正在落子的黄衣老僧问道。
“烂柯以辩难着称，因此，作为烂柯寺最德高望重的歧山大师，能够得到他解惑的机会，是修行者最盼望的事情。”九歌说着顿了顿，“烂柯寺比较特殊，它远离佛教的大本营悬空寺与月轮国，却又是悬空寺的另一个山门。歧山大师与观海这两师徒都有别于其它僧人的伪善，他们是真正的慈悲为怀。所以歧山大师自然不会在乎什么规矩，有人求教，又有缘分，大师自然会为其解惑。”
宁缺点点头：“这么说，我们也是有机会的？”
九歌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石杆上坐着的那个黄衫僧人。
“但作为尘世最大且影响最高的佛宗庙宇，烂柯为了保持自己的崇高形象，肯定要立些规矩，歧山大师毕竟没有以前的实力，就算他不想立规矩，烂柯寺剩下的秃驴也绝不会允许，如果我猜得没错，现在应该是这些秃驴在找麻烦。”九歌继续说道。
宁缺闻言挑了挑眉毛，指着那个黄杉僧人说道：“所以现在就是在立规矩？”
九歌点点头。
莫山山闻言也是出言解释道：“毕竟这里是佛门清静地，总不能让人觉得这是菜市场，而且大师挑选有缘人，也不可能在千万人中挑选，所以烂柯寺才会有此规矩，要知道修行者虽然在世俗极为稀少，但昊天子民众多，哪怕是一百个人里出一个修行者，那数量也不是一个烂柯寺能承受得住的。”
宁缺看着大青树下，皱眉问道：“比如这关，便是要下赢那位老僧才能过桥？”
莫山山点点头，说道：“瓦山坐谈是修行界很出名的雅事，据说三盘棋里有一道残局，有一局对弈，还有一局则是临时设置。”
宁缺闻言也是极为苦恼。
“小师弟，你不会是不会下棋吧？”九歌看宁缺一副苦哈哈的模样，不由出言调侃。
“我确实不太擅长下棋。”宁缺说着挠了挠头，“而且这种东西，太过难学。”
“五师兄和八师兄天天对弈，你难道不会看？”九歌反问。
“看过，但看不出来有什么名堂，索性就没看下去。”宁缺诚恳答道，“而且两位师兄每次下棋一下就是好几天，从不停手，我也插不进话去，再说，也不知道他们下的什么棋，看不懂。”
九歌闻言也是哑然，五师兄和八师兄却是一下估计就是好几天，有时候甚至都会忘记吃饭这件事，要不是陈皮皮和宁缺去送饭的话，都不知道那两位会不会饿死在后山的松树之下，化为两只雅鬼。
想想也是蛮惨的。
大青树下的修行者们一直这边的对话，两男两女加上一马车，交谈如此甚欢，不由窃窃私语起来，猜测那两名年轻男子的身份与来历。
道痴叶红鱼，书痴莫山山，天下三痴的其中之二都到了这里，若是再来一位，那今年的盂兰节，天下三痴就聚齐了。
不过最后那位花痴，估计想来也来不了了吧。
花痴在荒原被书院那位传奇九先生弄成白痴之后，就一直待在月轮皇宫里疗养，根本没办法参与到烂柯寺的盂兰节中来。
于是九歌和宁缺的身份，就开始令人深思熟虑起来。
但有心人恐怕已经通过眼前这幕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心中的震惊化为敬惧。
宁缺的身份和形象其实很好猜，书院这一任天下行走的画像早已传遍中原诸国，若是已经看到画像的，自然能认出来宁缺的身份，再加上宁缺称呼旁边之人为师兄，那人又称呼宁缺为小师弟，那他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不知此时自己该过去向传说中的书院高人行礼问安，而是应该保持沉默，以免让对方不喜。
因为那人是传说中的书院九先生。
不谈几年前九歌做下的大事，单单是这几个月做下的事，就足以让世人震惊。
首先是月轮向唐国送出的国书，上面要求将书院九先生和十四先生交由月轮严惩，唐王不喜，大唐境内所有佛寺皆被清空，而这位九先生似乎还不满足，直接上门挑衅。
悬空寺戒律院首座宝树大师在白塔寺被斩为白骨虽然白塔寺一方已经将消息隐瞒得极好，但在各国的谍报部门之中，还是能够知晓，更何况这些日子来大唐帝都的风波越来越盛，各方势力纷争愈演愈烈，所以大部分人都明白了，那位书院的九先生，出手了。
而且白塔寺本身那并非是密不透风，作为世俗的庙宇，想要知道，还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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