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罪己
奉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全县衙的壮丁加起来不过两百，人手实在是有些紧缺。
最主要的是，除了十八尘僧，一般的衙役根本不是陵泽山匪的对手。
所以这次的任务，主要是以搜寻为主。
能在几个时辰内掳走十九个大活人并且销声匿迹，可见陵泽山匪在奉禹县的渗透有多深。
好在才过去几个时辰, 这帮匪人还到不了陵泽，一切还有挽救的机会。
也就在这时，李如是突然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丝丝血迹。
脑海中突然浮现的功德碑，让他如遭重击。
功德值−10
扣去的功德值，意味着有人因他丢掉了性命！
“你到底怎么了？”甄武眉头皱的更深了。
李如是没有回答她的话，起身咬牙说道：“诸位父老乡亲，本官向你们保证, 定会将他们全部带回, 天色已晚，你们回去等候消息吧。”
“有李大人的话，我们就安心了。”
“李大人，我们都相信你，我们这就回去，不给李大人添麻烦。”
“李大人，您也要注意安全啊，这群匪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
“……”
百姓们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感激的热泪盈眶，互相搀扶着离开了县衙。
李如是眼角有些酸涩，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我李如是愧对奉禹父老啊！
若不是遗弃在陵泽的大量羽箭，山匪也不会有迹可循，若不是那杀人毒素，山匪也不会掳走全县郎中。
他想过这些隐患，却没料到这群山匪会这么明目张胆。
在县衙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无疑是对大衍天威的莫大挑衅。
他李如是忍不了，身为大衍钦差的甄武更加忍不了！
“李大人，本钦差不管你这些日子在做什么, 也不管这十九人能否追回！此事过后，必定参你个失职之罪！”
待百姓走后，甄武没有留一点情面。
“本官甘愿认罪！”
李如是没有辩解，也无从辩解。
魏勇走后，他是县衙唯一主事的官员，而就是这个唯一的官员，半个月以来几乎都没有露面。今日若不是甄武亮明身份，这些百姓状告无门该有多绝望。
“李大人知道就好！”
甄武冷哼一声，挥袖出了公堂。
偌大的公堂冷清下来，只剩李如是孤单一人。
他想变回鱼形在低空飞行搜索，可是他不能走，他是县衙，乃至全县的主心骨，此刻更需要他来主持大局。
在其位，谋其事，他只能焦灼等待。
许久以后，公堂外传来一阵密集脚步声。
李如是精神一振，是看守材料的衙役回来了。
“李大人，我等五十九位弟兄系数到齐！请吩咐！”
领头的衙役面色黝黑，单膝跪地抱拳候命！
“命你率诸位兄弟，沿着通往陵泽的官道展开搜索，若有情况快马来报！”李如是沉声发号施令。
“领命！”
衙役起身咧嘴一笑，说道：“李大人，河工兄弟也来了，正在衙门外候着呢！”
“什么？！”
李如是闻言一惊，连忙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县衙外，无数火把照亮了半边天际。
六百名精壮汉子举着火把，扛着锄镐之类的长把工具肃穆以待。
“你们……”
李如是止住脚步，看着这些连衣服都没穿戴整齐的河工，一时竟有些哽咽。
“李兄弟，请下令！”
众位河工齐声高喝，气势吞云。
“诸位兄弟的好意李某人心领了，可是这群山匪乃是亡命之徒，万一兄弟们有所损伤，我无法向各位父老交代啊！”
他们没有称他为李大人，而是用兄弟之名前来帮他，更让他感动不已，只是这次面对的是陵泽山匪，而他们也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两者相遇，必起冲突，死伤在所难免。
“李兄弟，几日不见你怎地变得这么矫情了？那山匪也是人，还怕了他不成？”
“就是，那匪人掳走的都是我们的亲邻，我们岂能不管？”
“李兄弟，有你领头，兄弟们放心！”
“对啊！李兄弟下令吧！”
河工们群情激昂，都期盼的望着他。
“好！”
李如是大喝一声，高声说道：“我若再推辞，就显的娘们了！这群匪人掳走的是我们的亲朋，没得说，不管多大困难都要将他们找回来！你们去守住所有出城道路，从现在起奉禹全县戒严，所有人不得出城！”
“是！”
众河工高声领命，浩浩荡荡的分散开来去往所有出城道路。
李如是下这样的命令也是有种猜测，这群山匪很大可能还没来得及出城。
从事发到他得知消息仅有两个时辰，两个时辰若是骑快马的确能出县城，但是他们掳走的是十九个大活人，那么这群山匪的数量肯定不会少。
出城速度放缓不说，这么多人的动静绝不会小，若是出城，城门县兵不可能没有察觉。
当然，这仅仅是他的猜测，山匪行事不能以常理度之，眼下他能做的，只有等待。
甄武房中，绮娃儿裹在锦被里安然酣睡。
瞎眼老头躬身站在桌旁沉默不语。
“一夜之间掳走十九个大活人！你一个地品高手竟然毫无察觉！你是怎么当差的！”
甄武坐在桌旁，冷眼看着瞎眼老者。
“公……公子，老奴奉命看守岩石，而岩石所在与县城尚有一段距离……”
瞎眼老者很憋屈，小声的辩解。
“住口！本公子让你见一个黑衣人杀一个，你没做到，就是失职！”
甄武冷声打断他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
“老奴……没见着啊……”
瞎眼老者微弱的嘀咕着，察觉到她不善的目光后，立马闭上了嘴巴。
“你持帝令去附近驻军调三千边防兵，封死奉禹所有通往外界的道路！”
甄武从腰间解下一枚金色令牌，丢给了瞎眼老者。
瞎眼老者慌忙用双手接过，小声道：“公子是怀疑这些匪人还在奉禹境内？”
“哼，两个时辰想要悄无声息的带走十九人，除非他们会飞！”
甄武冷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那要不要告知那小子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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