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思彤瞬间头皮发麻。
浑身汗毛竖起，就像一条毒蛇不经意攀上了她，她却毫无察觉。
面前的云燃抬起头，眼尾猩红，射出狠意与杀意，就像那条毒蛇。而她身后就是毒蛇的分身。
这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一闪而过，那只手掌突然发力，把她一下子按倒在了冰冷的大理石桌面，让她无法动弹。
怎么挣都挣脱不了。
头顶落下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
“为了保护你。”
……
警察是什么时候来的，钟思彤也记不清了，被压上警车的时候，她愣怔地看着警察将云珍抱上另一辆警车。
脑子晕晕的，各种画面在脑海里乱成一团。
她……她做了什么……
云燃就算再怎么不喜欢云珍，她也是她的姐姐……
云燃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看着仍在昏迷中的云珍，关上了车门，看向余烬，“帮我照顾好云珍。”
然后坐上了另一辆警车。
余烬望着警车闪烁着红蓝灯光远去，直到消失在视线里，才收回目光坐上车，去了医院。
现实世界里从没进过警局，今晚已经是云燃第二次进警察局了。
两次都是目击证人。
然而两次目击的场景都让她难忘。一次是血淋淋的厕所，一次是……
云燃闭上眼，靠在警车上，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一样喘不过气。
一些记忆片段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又被她压抑在心海最深处最黑暗的角落。
她攥紧了手机。
光越市公安局，审讯室。一位警官已经打开了电脑准备记录了。
审问她的还是上一次的警官，姓白。看到云燃，意外地挑了挑眉。
“又见面了啊。”
“警官好。”云燃面色沉静，脸上没有笑意。
白警官在云燃面前坐了下来，打开录音笔，开门见山道：“那两个男的是你打的？”
“他们在猥亵我妹妹。”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云燃的声音低了几个度。
“可以具体描述一下当时你看到的情况吗？”她皱眉问道。
“我看到那个男的把手探进了我妹妹的裙子里，另一个男的在解我妹妹的衣服，那女孩则抓着我妹妹的手，像是为了不让她挣扎一样。”
“当时我很生气，没有多想，就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和花瓶，打了那个男人。”
“那你当时有拍下什么吗？”
“我拍了视频。”
云燃拿出手机，递了过去。
白警官再次意外挑眉，没想到她在这么短的时间竟然能想得这么周全！留下证据！
她想起上一次她给这个女孩做笔录，她的状态比现在还要冷静，回答条理清晰，看起来完全不像她这个年龄段的人。
而且上次是直面死人，云燃都能这么沉着，确实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白警官接过手机，三秒左右的视频，却看得她眉头蹙成“川”字，愠怒也从眼底漫了出来。
“好，可以把视频拷给我一份吗？”
“可以。”
白警官让助理警官拿保密U盘，继续询问道：“你是学过武术什么的吗？”
“为了防身，自学过。最近也在健身。”
“哦～这样啊～”白警官点点头，“那还是很有成果的嘛。”
她接过数据线连上云燃的手机，复制了一份视频。
笔录结束的时候，警官的手机响了，是她同事打来的电话。
“身体检查结果出来了？”
她瞟了一眼云燃，恰好云燃也朝她看了过来，她眨眨眼，“嗯，好，我知道了。”
云燃压抑在心底的着急神色，按捺不住地浮现在了略显苍白的镇静的小脸上，她倾身向前，眼神诉说着急切。
“体内检测到迷药，但身体没有受到其他伤害。”
白警官的话，让云燃心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我知道了，谢谢白警官……”
云燃结束审讯已经是深夜，离开前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那个……警官，请问一下我们家发现的那个人……找到真凶了吗？”
“暂时还没有。”白警官想起前两天来提供线索的男孩和女孩，眉眼流露些许疲态，“有进一步进展会出警情通报的。今天你先回去吧，要是有需要，可能还会找你过来一趟。”
“好的。”云燃配合道。
警察叔叔送云燃到了警局大厅，恰好云冽从外面急匆匆地大步走了进来。
云燃正要开口，但云冽阴沉的脸色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眼前一道影子闪过。
“啪”的一声在警局大厅回荡，格外清脆响亮。
云冽给了云燃一巴掌。
大声质问她，怒吼一般：“你对你妹妹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会进医院！昂？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云燃脸上火辣辣的疼，发白的脸庞此刻终于多了些血色。
她唇畔勾起冷笑，眼里盛满了失望，甚至不再去看自己的父亲。
“你自己问警察吧。”
她拖着有些疲倦的身子往外走，身体里的力气却忽然想起被抽空了一样，脑子一白，直直朝地上倒了下去。
～
“你说是云燃指使你的？”
“是的。”钟思彤面无表情地点头。呼吸却带着沉重和急促。
警察像是笑了，“哦？她为什么要指使你？她不是云珍的姐姐吗？”
“她和妹妹关系并不好。”
“不好到姐姐可以让人迷女干未成年的妹妹？”
钟思彤咽了咽口水，眸子微微颤，强装着镇静，看着地面，“……是。”
“可那两个男人说，迷药是你下的，一切都是你指使的，钱也是你给他们的。”
“是云燃给我钱，让我去做的。”
“她为什么会找上你？”
“因为……”钟思彤顿了顿，“我是云珍最好的朋友。”
“既然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又为什么会答应这样无理的……请求？”
“没办法，她给的实在太多了。”
“可是很抱歉，我们并没有在你的手机通讯录和好友列表里找到云燃。”
“是云燃让我删的。”
“有证据吗？”
“……没有。”
就算没有证据，她要一口咬定自己是被指使的，也不知道这个女孩跟云家那两姐妹到底有怎样的深仇大恨。
白警官看着监控里的钟思彤，再对比云燃提供的视频和KTV提供的监控视频里，那个脸色冰冷掐着云珍的手的女孩，不禁一阵唏嘘。
明明正是花季美好的少女，却做出了这种事……
真替她的好朋友感到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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