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
芥川龙之介端着瓷碗的手一紧，抬眸紧紧盯着迟雾，似乎在努力辨析这句话是真是假。
半晌，他垂下眼睫，率先败下阵来,说：“我不挑。”
似乎他的要求总是很少，上次也是这样。
迟雾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客套，还是决定保守询问：“葱姜蒜这种味道，能习惯吗？”
芥川龙之介点头：“能。”
“那腥辣的这种……”迟雾想起他总是咳嗽的嗓子以及清减消瘦的身体，显然不能够吃这些。
于是话音一顿，转而打算询问其他，却听芥川龙之介低低咳嗽了两声，声音没有起伏地说：“随意，在下都可以。”
迟雾歪歪头，刻意使坏道：“那甜食也可以咯？”
“可……”他话头一顿，木然地看向迟雾。
迟雾抿嘴轻笑，不知道是不是有中原中也在身边的缘故，觉得自己愈发肆无忌惮，连芥川龙之介这么凶的人都敢调侃了。
她连忙咳了咳，装腔作势地纠正道：“哦哦哦我忘了，芥川先生不爱吃甜食的呢~”
芥川低盯着碗里冒着白雾的米饭没说话。
迟雾也不再闹了，只说：“芥川先生，今后可以直接叫你芥川吗？感觉叫先生有点太见外的。”
芥川龙之介还没说什么，中原中也倒是挑了挑眉，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迟雾身上。
可惜她没注意到。
芥川龙之介向来对称呼这种东西不怎么在意，便随意点了点头应允。
于是迟雾便笑着喊了他一声“芥川”。
饭后，三个人又坐了会，芥川龙之介便起身告辞。
临走前，迟雾不好意思地跟他说道：“芥川，中也的同事我也就认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今后就常常过来坐坐。”
芥川龙之介站在门外，本就光线暗淡，再加上他的眼睛又隐匿在深邃的眉弓阴影下，愈发让人无法看清他眼里的情绪。
他没什么血色的薄唇抿了抿,良久，哑声道：“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迟雾一锤定音,又交代道，“不过下次来的时候，不必这么拘束。在我们家，没那么多条条框框，你也不必把中也当上司。”
芥川龙之介眼睛里似乎隐隐有亮光闪过。
过了好一会，迟雾才听见他沉沉应道：“好。”
中原中也倚在玄关处，静静看着迟雾把芥川龙之介送走。
然后等她刚关上门，甚至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就被他迫不及待地掐着月要，抱在了鞋柜上。
“迟迟,”他抵着她的额头,说,“我吃醋了,你快哄哄我。”
迟雾愣了愣：“吃谁的醋呀？芥川吗？”
中原中也用鼻尖蹭了蹭迟雾的，皱着眉头点点头，声音闷闷的：“迟迟，我不喜欢你对别人笑，也不喜欢你对别人好。”
你是我一个人的专属。
不想给任何人窥伺。
迟雾闻言，好笑道：“我只是把芥川当做救命恩人和你的同事来对待，你可别瞎想啊。”
“我知道。”中原中也埋进她颈窝里，声音更闷了，“可你们才见过几次，你就改口喊他芥川，都不用敬语了。”
想当初，他们俩当初可是各种礼貌虚伪，“迟雾小姐”“中原先生”地喊了整整一个月！
要不是那一夜放肆，两人关系彻底变质了的话，迟雾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会改口。
这样一想，中原中也就觉得自己更酸更吃味了，张嘴，不轻不重地在她肩头咬了一口。
算做抗议。
迟雾觉得痒，连忙仰着脖子后退求饶道：“啾啾我错了还不行。可当初我不是害羞嘛，你又总是那么不苟言笑。”
她要是早知道他喜欢自己，她早就主动靠近了！
何至于双向暗恋，蹉跎整整一个月的大好时光！
中原中也显然也想起来，当初是自己要硬凹绅士人设，给迟雾留下好印象，才错失良机的。
自己种下的因，他无法怪别人，于是便化悲愤为动力，手下动作逐渐不太绅士起来。
大概在东京公寓彻底袒露过心迹的原因，他确定了迟雾对自己的心意，每每靠近都跟火苗碰上汽油似的，嗖一下就点燃。
今天也是。
迟雾有些吃不消，却还是咬着手指,任由他予取予求。
直到他像往常那样，率先狼狈地落荒而逃时。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和胆量，伸手勾住了他的小手指。
中原中也不敢硬扯，便用另一只手粗鲁地抹了把脸，深呼吸道：“迟迟你乖，松手别闹，我会伤到你的。”
嗓音哑的一塌糊涂。
迟雾咬唇,没松手,细若蚊足地说：“其实我……我不怕的……”
中原中也动作一顿，慢慢思索她这句话的意思，然后，全身血液逆流到头顶，再像烟花一样炸开。
接着，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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