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沈月璃当年出生地时候病重，太医院是说活不过二十岁……
但那是极其严谨的说法儿。
这么些年，她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的璃儿，甚至还有太医精心准备璃儿的一切膳食药物，怎么就还是丝毫没有好转，甚至还比那严谨的说法儿还要差，最后两年……还得靠上好的药物吊着才能活命？
幽蘅公主气得颤抖起来。想到了某种可能，恨得咬紧了后槽牙：“可一个太医再不甘，无缘无故地也不会害你。”
就算害死了沈月璃，赵太医也不见得一定会回宫去——幽蘅公主还在沈家呢！
会害沈月璃，只会是有人给了好处。至于是谁……就像沈月璃说的，赵太医这些年被老夫人叫去看病，熟络地都不用幽蘅公主同意了！
不一会儿，送走赵太医的穗穗回来了，将刚刚暗卫打探到的沈凭澜跟宋玉珠发生的事如实禀告。
“哈，可笑！可笑至极！！！”幽蘅公主怒极反笑，“可真是我的好儿子，就这么被宋玉珠的三言两语给忽悠过去，还要替她们把沈青曼给捞出来！”
“娘，娘您别气……咳咳咳！”沈月璃撑着身子起来，急忙道：“哥哥他兴许只是随口一说，打发宋姨娘的……”
幽蘅公主急忙将沈月璃按回被窝，“出来干什么，好好躺着！”
“娘。”沈月璃轻轻揉了揉幽蘅公主紧蹙的眉心，叹了口气，“您生气也没用呀，跑去跟哥哥嚷嚷，哥哥也只会跟您更加疏远……哥哥吃软不吃硬，这么多年，您还不知么？”
所以沈凭澜才会跟宋玉珠跟沈青曼关系好。
幽蘅公主怔然出神，喃喃道：“可是，可是我不能接受……他会因为喜欢吃‘软’，而跟我离心……”
“这不一样的，娘。”沈月璃握着幽蘅公主地手背，用脸蛋蹭了蹭，撒娇道：“娘，您想不想看哥哥跟宋玉珠打起来？”
“……什么？”
“就字面意思啊，打起来。”
幽蘅公主扑哧一声笑了，“那我做梦都能笑出来。”
“那你听我的娘。”沈月璃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哥哥他孝顺，不论如何都不可能打您的。但宋玉珠不一样，哥哥虽然对她态度和善一些，但一旦触及他的底线……他可不会放过宋玉珠。这点您跟宋玉珠可是绝对不一样的，您可别拿自己跟宋玉珠相提并论！”
幽蘅公主讽刺地勾了勾唇，“那我也只是因为生了他，那白眼狼才不会打我而已。”
沈月璃：“……”
沈月璃有些头痛。
“而且你怎么不提沈青曼？沈青曼在他心里边儿，可真真儿是比亲妹妹还亲呢！”
沈月璃沉默了。
她敢打包票宋玉珠跟幽蘅公主在沈凭澜的心中地位不一样，却不敢打包票自己跟沈青曼在他心中，也不一样。
不，不对。
就算不一样，也该是沈青曼在他心中，更为重要。
她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不再想这些。
“反正，娘，您就瞧着吧。”沈月璃再次撒娇地蹭了蹭幽蘅公主的手背，“先拿宋玉珠开刀助助兴！”
*
柳云风第二天才来。
幽蘅公主看不惯他散漫的江湖人作风，年纪轻轻就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眉心一直拧着。
直到故意刁难他用欧阳神医拿手的悬丝诊脉给沈月璃看病，而他准确地说出了沈月璃的病症，幽蘅公主这才彻底放下成见，敬重地喊了声柳神医。
“可别。”柳云风似笑非笑，“柳某乃市井小民，当不起公主殿下口中的神医。”
幽蘅公主一噎。
还挺记仇。
“柳神医。”沈月璃被穗穗扶着坐起来，咳嗽两声，撩开了床前的幔帐，笑了笑：“母亲是关心则乱，并非是瞧不起柳神医。我那儿还有几坛子五十年的好酒，一会儿柳神医走了可以带上。”
好酒？
柳云风眼睛一亮，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但他一抬头，就对上了不远处面色苍白，眉眼干净的少女。
嘶……
这位沈二小姐有点好看啊？
然后幽蘅公主就看到刚刚还拽得二五八万似的柳云风，现在和善地如沐春风。
幽蘅公主：“……”
“公主……”锦瑟姑姑用眼神暗示，多盯着些柳云风，可别让柳云风占了他们家小姐的便宜。
但幽蘅公主只是轻飘飘瞥了眼，不甚在意。
“璃儿说不想成婚。我觉得……不成婚也挺好。”幽蘅公主叹了口气，眼眶有些湿润，“罢了，这么些年，我也看开了，最后几年，就让璃儿高高兴兴的……她要是喜欢，我就给她纳几个面首。”
这柳云风长得也是玉树临风，在整个京都样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一双潋滟的狐狸眼，眼睛跟带了钩子似的……
他要是肯好好说话，好好带她璃儿，也不是不能收他入府嘛！
幽蘅公主话音未落，就听柳云风悠悠道：“小姐这身子，可万不能大补。”
穗穗紧张地问：“所以，不能食用人参？”
“不能！”柳云风一口否决。
“沈小姐身子虚弱至极，如此大补之物，根本承受不得，只会越补越虚弱。”柳云风捏起宋玉珠送来的那支人参，啧啧道：“这人参倒是没什么问题，只不过会悄无声息地蚕食小姐的身体，逐渐虚弱，直至耗尽心血而死。”
沈月璃想了想，“那您说……一个太医级别的大夫，会犯这样的错误，说我食用人参反而是好事吗？”
“哈！”柳云风感到十分好笑，“如此低级的错误……他是怎么当太医的？”
沈月璃跟幽蘅公对视一眼。
幽恒公主脸色铁青。
“不过……”柳云风话锋一转，“沈小姐身子这么差，倒像是中过毒。”
“……此话怎讲？”
“虽然沈小姐现在体内并无余毒，但是在下所知的先天不足，可皆没有沈小姐这种情况。”
沈月璃点头：“太医院的太医也是这般说。”
都列为疑难杂症了。
“但是，沈小姐的脉象，像极了中了西域的某种毒。在下还不太能确定，得再好好研究研究。”柳云风沉思片刻，写下一张药方，“以后小姐常服用这药。能至少能再活个十年八年的。至于更久……”
柳云风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但沈月璃明白，哪怕是柳神医，欧阳存的传人，也顶多只能让她活到二十五岁。
幽蘅公主脸色阴沉地可怕。
她一直以为她的璃儿先天不足，是自己的原因——怀着璃儿的时候，她被丈夫的背叛影响了心情，吃不好，睡不好，状态很差。
幽蘅公主以为是自己心情差导致璃儿自娘胎里就生了病，这些年愧疚的要命。
可没想到……竟是被人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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