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强吃完两个馒头，边喝水边四处张望，很快在人群中看到老柳。
两人不约而同别过脸。
华科创业买进卖出两次，加一起赚不到五千元，简直在给帝都证券打工。赵强抬头望望天上厚厚的云层，心想，星期三了，再有两天一个星期又没了，这个星期没赚什么钱呢。
是的，在普罗大众一个月工资五六百元的二千年，一个星期赚五千元已经无法让赵强满足了。
他习惯天天涨停。
老曲锁好自行车走了过来，在他身边铺一张报纸坐下，道：“蓝嘉没有推荐股票。”
“我知道。”赵强叹气，道：“我们被帝都证券吓破胆，这次才会错过机会。”
老曲沉重地点头，没有说话。
小郑匆匆从两人身边过去，大门打开，股友们陆续进散户大厅。赵强起身，道：“走吧。”
老曲道：“你先去占电脑，我去电梯口等苏先生。”
赵强走出两步，听到他的话愕然转身，道：“等他？不太好吧。”
大家不熟，怎么能总是求他透股？他会厌烦的。
老曲道：“我觉得，苏先生的水平比蓝嘉高。你看啊，蓝嘉只说哪只股票可以买入，提到的时候已经一两个涨停了。他厉害的地方在于，提的股票后续还会涨停。这一点比其他股评强多了。
苏先生是告诉你，这只股票什么时间买入卖出。他简直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可不是比蓝嘉强？”
赵强低头想了一会儿，道：“你说得没错，可是我们跟他不熟。非亲非故的，怎么好意思老是麻烦他？”
“麻烦什么呀。”老曲不以为然道：“对他来说，举手之劳而已。再说，一回生二回熟么，多问几次就熟悉了。”
好象很有道理。赵强不再说什么了。
…………
苏醒故意晚到十分钟，畅通无阻进大门左拐来到电梯间，那里有人，头发灰白，腰微微佝偻，应该不年轻。
那人听到脚步声，扭头一看，满面惊喜道：“苏先生，您可来了。”
是前天问华科创业能不能买的老头。苏醒苦笑道：“你在这里等我？”
是不是应该跟赵远航提一下，大户和散户别走同一道门？
老曲道：“是啊。谢谢你告诉我们华科创业昨天一定要卖出。可惜我们卖最低价，您看，现在怎么办，是继续买这只股票，还是买别的？”
大爷啊，我们不熟好吗？苏醒无语一秒，道：“我也不太清楚。你不是看蓝嘉的股评炒股吗？他怎么说？”
老曲扬扬手里的报纸，道：“蓝嘉几天才出一期股评，今天没有。”
那还用说，我没荐股他哪来的股评？苏醒无声自语，道：“或者明天就有了，你再等等。”
老曲诚恳地道：“放着苏先生这样的高手不请教，而是去等蓝嘉的股评，我不是傻子吗？”
你哪来的底气这么理直气壮？老曲成功把苏醒气笑了，道：“公司规定不能随便透股。公司的规定我得遵守，不然饭碗就没了。”
刚好电梯门打开，苏醒说完不管老头什么反正，迈步入门。
电梯门关上，老曲没事人似的回到散户大厅，找到赵强，道：“他不肯说。”
赵强叹了口气，道：“我们散户真难。”
“没事，明天我继续问他。”老曲颇有越挫越勇的架势。
…………
苏醒出电梯马上给赵远航电话说明来意。
苏醒是营业部尊贵的VIP，不知多少证券公司虎视眈眈想挖墙角呢，哪个散户敢得罪他，马上禁号。赵远航火冒三丈，火速赶过来，连连道歉，道：“苏先生，我这就让人在电梯间前加一道防盗门。你放心，以后绝不会再有散户做出这种事。”
苏醒道：“装防盗门我们怎么进？”
总不能大户们人手一支钥匙吧？
赵远航反应很快，道：“我这就开会商量这件事，务必让苏先生满意。”
赵远航匆匆离去，和进来的吴大志擦肩而过，只是他急得满头大汗，没有留意。
吴大志望望他的背影，道：“赵总怎么了？”
胖子把刚才的事说了。
赵远航特地跑来道歉，他们都知道事情经过。
吴大志感概道：“这位赵总八面玲珑，逢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老大是他的VIP，他便着力巴结，要是在三组，保证正眼不看你一下。”
胖子奇道：“我们做庄买进卖出手续费更多吧？”
苏醒笑了，道：“胖子，你会把钱从左口袋腾到右口袋吗？”
投行部是帝都证券自营，哪会和营业部结算手续费？
好象很有道理，但，胖子又迷糊了，道：“我们做完股票，核算成本时，不是把手续费算在里面吗？扣完税和手续费才是盈利。”
他辞职跟随苏醒做敢死队才听苏醒提过，新潮软件就是这么算的。
“没错啊，公司跟我们算成本，但钱没到老赵手里，也不算营业部的业绩。”这次说话的是唐雨生。
胖子眼睛都瞪圆了，喊了起来：“卧槽，这也太狠了。”
吴大志叹道：“以前我遇到他，他都是爱理不理的。有什么事找他，半天见不到人。”
胖子学着赵远航刚才在苏醒面前点头哈腰陪笑脸的神情，又把他说的话重复一遍，道：“吴哥来晚了，没瞧到他的嘴脸，太可惜啦。”
吴大志苦笑道：“没瞧见好，瞧见了恶心。”
他走到苏醒位子旁，把两本新鲜出炉的本子递过去，道：“开户好了，钱也转进去。”
苏醒随意瞄一眼，道：“你自己收起来吧。”
几分钟后，唐雨生和史柏年进来了，同样告知苏醒开户转帐的事。
9点20分，吴大志坐在电脑前，心想，今天华科创业不知会怎么走，要是强势封涨停榜，苏醒还会坚持出货吗？
钱是自己的，有钱不赚，怎么行？
他下意识望了苏醒一眼，只见青年懒洋洋靠在椅背上，俊朗的侧脸没有任何表情。
苏醒感觉到他的目光，望了过来。
吴大志道：“决定今天清仓？”
“当然。”苏醒淡然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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