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闯被甩到地上，他本就心虚，此刻更是整个人缩成一团，看起来畏畏缩缩。
苏庭右侧的车门被打开，她抬起眼眸点了点头，九叔正带着保安队里信得过的人，站在车外。
走到王闯边上，九叔把王闯拎起来，从他口袋里一扒拉，里面掉出来一部手机。
又命令两个人按住他手指，强行指纹解锁开。
手机里最近的一条短信信息。
“苏庭正在过来路上。”
很简单的一行字，加上收件人是白琴芳，就显得不那么寻常。
更不寻常的是接下来白琴芳的回复。
“找个地方，让她消失。我给你一千万。”
白家的资金链已经被苏庭切断了，她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苏庭把王闯的手机摔到地上，起身问他：“王师傅，你来我们苏家多久了？”
王闯一开始不敢回，在九叔的强势逼迫下哆哆嗦嗦说道：“八……八年。”
“是七年零五个月。”
苏庭这句话明显让对方眼神一凌。
她附手而立，接着说道：“在我妈妈出事之前的几个月，你通过白琴芳引荐进来苏家当司机。在妈妈过世，白琴芳进苏家后，你就成了她的司机。”
苏庭打开手机，这里面有季叔用一整天时间给她的名单。
除了之前抓出来的保姆，从家里的司机、家庭医生甚至园艺师，这么多年白家俩姐弟逐渐渗透进来的人，还有一早就被收买的人，都被季叔快刀斩乱麻抓了出来。
她看了一眼这份名单上的人，叹了一口气。
名单其中有个老佣人，就是小时候一直照顾自己的薛阿姨，在苏家待了十几年。
早在不知何时被白琴芳收买，连白琴芳还没有代替黎璇成为苏家女主人的时候，就已经成为她的眼线。
苏庭当初头部受伤发烧，就是薛阿姨在旁边照顾。那时候没人怀疑，她趁机让苏庭的高烧持续了很久。
按照白琴芳那时候的交代，要让她脑子烧坏，最好烧成痴呆才好。
这么多年白琴芳伪装出温柔贤淑的假象，即使在后期本性暴露后，也只是蠢。没想到她内心这么早就如此阴毒。
这些都是薛阿姨被识破后，坦白出来的原话。
在白家姐弟被苏坪昌赶出门后，薛阿姨找了个借口有段时间没来上班。
季叔带着保安队神不知鬼不觉摸到她家门口的时候，她正带着一大袋子钱准备回老家。
苏庭看了一眼名单，连萝卜带坑一共抓出来七八个人，有几个她都没想到的名字会出现在上面。
而这些人来苏家的时间，除了被白琴芳重金收买的薛阿姨，都是在妈妈出事前半年内陆续招进来的。
这个时间点，怎么看都过于蹊跷。
仿佛已经提前知道了妈妈会出事。
如果妈妈的事故，真的和白琴芳有关，那她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她是妈妈这辈子全心全意信任的人，是她极少数的几个圈外朋友。
白家有什么资金短缺的事，都是白琴芳厚着脸皮来问黎璇借钱。黎璇每次爽快借了她，也从不让她还。
苏庭压下眉间杀气，对九叔说：“该起诉的起诉，吞了多少苏家的，也让他们吐出来。”
她垂眉看了一眼王闯，对方还在跟她求饶。
冷眼看过去，苏庭丝毫不理会王闯编得满口理由。
“带着他的手机，和你们在他家里收到的赃物，送到警察局吧。”
九叔微微一怔，他从跟着黎璇，看着苏庭长大，印象中这个小小姐，从来都是软弱没什么主见的样子。
从苏庭刚刚联系他，让他带着保安队去抓人开始，眼前这个雷厉狠绝的女子，跟他印象中的苏庭，性格有了不少转变。
但是他到底和苏庭只是雇佣关系，多余的也不便多问。
剩下的半程路，苏庭就这么一声不吭看向窗外草木，和逐渐与雨雾黑夜融为一体的景色。
这场冬雨很快就下了下来，飘飘洒洒落在车窗面上。
雨势不大，就是缠绵不段惹得人心烦。
就像白家越往下挖，越感到恶心的龌龊秘密往事。
苏庭走下车，飘雨使得空气中又湿又冷。
眼前是一处老旧的屋子，苏庭绕过一个水坑，在路灯基本都坏掉的昏暗小路上慢腾腾往里走。
她推门进入，里面感觉对下雨的室外更冷一些。
这个屋子里她特地吩咐过，不许通暖通电。
冬天的冷是会冻死人的。
白琴芳坐在轮椅上，在昏暗的房间里点燃一盏油灯，身上盖着又破又脏的毯子，听到有推门进入的声音，吓得浑身颤抖。
苏庭站定到她面前，把季叔查出来的名单全都甩了过去。
看到这个名册，白琴芳反倒笑出声，宛如木锯般嘶哑的嗓音，听得人瘆得慌。
她抬头瞪向苏庭：“你既然全都知道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苏庭没有直接问，她知道白琴芳一定不会告诉她。
“我只是有点好奇，你说要给王闯钱是从哪里来的？”苏庭绕着轮椅走，“你和你那弟弟账户里的钱，早就被我停住划走了。但是既然你有1000万，为什么与其给王闯，而不是让自己离开现在这个环境？这钱又是哪里来的？”
手搭在白琴芳身上，明显感到她浑身僵硬。
“来的路上我想通了，”苏庭突然用力把轮椅转过来，强迫白琴芳看向自己眼底，“你根本就没有这笔钱，这钱或许几天钱还是你的，所以你用这张截图骗了王闯。不过现在这笔钱……”
苏庭勾起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被你那吸血的后妈和爸都给划走了，他们拿走了你最后的钱。”
白琴芳被戳中了最痛处，气得想起身抓苏庭。
“啪——”一声，她从轮椅上摔了下来。
拖着残废的腿，匍匐于地，死死看着苏庭。
“别说了！”
苏庭并没有打算停下的意思：“你为什么待在这里，是不想走吗？当然不是，你和白庆尧这些年吸我妈妈的血问她要钱还债，结婚后又往娘家送了这么多钱。可是你还是白夫人的时候，在娘家他们巴结着你，现在成了废人，当然毫不犹豫就把你赶出来。”
她指了指这座破房子：“你只有这里能待……”
一把抓起白琴芳的衣领，苏庭眼底漫上隐隐杀意。
“我妈妈是全世界唯一对你好的人，你却杀了她。”
听到这句话白琴芳神色慌乱：“不是我！我劝过她了，那是她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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