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拿起三根香，点燃之后也拜了拜。
“这种事，你应该叫上缈缈，而不是我。”秦晚望着烧烬的纸钱，沉声道。
宁锡昭摇摇头：“祭典本就是一场怀念的仪式，而你是这世上为数不多和我一样还记得我娘亲的人。”
“是啊，我还记得你娘亲，她真的很漂亮，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被她的容貌震撼到了，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秦晚回忆道。
“我和我母亲相像吗？”宁锡昭问。
秦晚诚恳说道：“嗯，八九分像，你们都是大美人。”
听秦晚这么说，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
“我当时没有想到金喻她会想不开，如果我知道，定会拦着她的。”秦晚说。
宁锡昭轻叹，哈出了一口白气：“娘亲去世后，我以为你会收养我在身边，可你却把我扔给了苗堇。”
秦晚：“应阳城失守后发生了很多事。”
宁锡昭：“所以你把我几乎忘了。”
秦晚摆摆手：“没有没有，当时我重生后来到寒城时曾想过去看看你，可是我又不知道怎么给你解释我是如何从一名快二十岁的成年女性突然又变回十四岁的，所以我就没有敢再见你。”
宁锡昭有些吃惊地看着秦晚：“就因为这个原因？”
秦晚点头：“嗯。”
宁锡昭低声向秦晚确认道：“这理由真的是让我没有想到，我一直以为你忘了我。”
秦晚道：“锡昭，我一直把你当个孩子来看待。金喻把你托付给我，我虽然能力有限，但从未想过要抛下你。可我也不会教养孩子，而苗堇出身书香门第，为人恭谨严肃，我觉得你跟着她比跟着我要强多了”
“那只是你觉得。”宁锡昭说。
秦晚：“我那时确实考虑过很多，想想你跟着我的话，别的不说，性格肯定是要被教歪了，而且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有出息。”
宁锡昭：“你觉得我现在符合当初你把我交给苗堇时的设想？”
秦晚：“你成长得比我预想的还要好，无论是外貌还是才学和能力。”
宁锡昭：“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晚晚？”
秦晚冷了一秒，严肃正色道：“锡昭，我是觉得你好你优秀才会想着把缈缈嫁给你。但你不要把这种欣赏和男女之间的感情混为一谈。”
宁锡昭：“可我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是你。”
秦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视远方道：“金喻要是知道这件事，非得打断你的腿。”
“不，我觉得娘亲她会理解的，”宁锡昭道，“毕竟她也是那种为了感情不顾一切的人。”
“可她也所爱非人，结局并不美好。”秦晚无奈道。
宁锡昭：“那又如何？”
秦晚皱眉：“缈缈那么好，你为什么不爱她？！”
宁锡昭：“我也很好，你为什么不能爱我？”
秦晚厉声道：“因为我只喜欢宁亦！”
宁锡昭：“我也只爱着你。”
秦晚：“……你真的都不考虑缈缈吗！”
宁锡昭沉默了一瞬，秦晚提起宁缈，让他有了些许的怒气：“你在和先皇在一起的时候，可曾想过梁思帝、鹿州牧、西蜀国王、蚀云王、仓鸣王甚至是昊天神君吗？甚至当你得知那荀家二公子不是先皇转世的时候立刻连想都没想就弃了他。晚晚，你在你自己的感情世界里又考虑过谁呢？”
啪——！
秦晚抬手一巴掌扇在了宁锡昭的脸上。她愤怒地浑身颤抖，脸在寒风中冻得通红。
她愤怒不是因为宁锡昭说错了，反而是因为他说得一语中的，字字扎在了她的心上。尤其是最后一句。
错误会让人恼羞成怒，秦晚也不例外。
当宁锡昭转过脸重新看向秦晚时，发现她眼圈全红了，委屈的像一只受伤又愤怒的小兔。
“是，我没资格说你……”秦晚说，“我当初就不该把你带到缈缈面前，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在于我，是我的错。现在缈缈痛苦，你也痛苦，而造成这一切的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宁锡昭原本是愤怒的，可看到秦晚红红的眼睛，他又感到无比心疼。
宁锡昭叹了一口气，抬手拥住她的肩膀，将额头抵在了她的左肩上：“就像我说的，我会和宁缈结束这场婚姻，带你走，离开寒城，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哪怕你爱着先皇也没有关系，哪怕你永远也接受不了我也没关系。我只想让你在我身边，在我能看到你，触碰到你的距离里。”
“我只想去见佛陀。”
“佛陀在哪儿？要如何去？”
“去西南高原雪域，延山脊而行，抵达灵山圣境，即可求见佛陀。”
“好，我陪你去。”宁锡昭道，“我陪你修好先皇的魂魄。”
“宁锡昭，高原凶险，雪峰林立，听起来简单实则万难。你没必要陪我。”
“那我就更要陪你去。”宁锡昭道，“但回来后，我就娶你。”
秦晚没有回答。
这时，天空开始飘雪。
一片、两片……
寒城迎来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天地之间慢慢变成斑驳的白色，让秦晚觉得眼前景象有些恍惚。
“下雪了……”秦晚轻声道。
宁锡昭慢慢抬起头，也看到了来自天际的雪花。
他露出一个干净的笑容：“你的生辰竟然也是今冬初雪的日子。”
秦晚不明白他话中深意，却不探究，只是抬手去接雪花于掌心，冰冰凉凉，令她格外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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