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临浑浑噩噩的赶到了医院，被人群从电梯里推出来。他双眼猩红，看着走廊里的人。
宋渊倚在墙壁上，揉着眉心。俩边贴墙的长椅，一边坐着宋宪和苏馨，一边坐着蒋觅和他父亲。
宋宪翘着腿，神情淡然。苏馨额头上贴着纱布，手上多处也用纱布包裹着，目光呆滞。
蒋觅的父亲，端坐在椅子上，头转向手术室的门口。蒋觅早上走的时候，穿的一身铁灰色西服，很英俊。现在西服不知道丢在了哪，领口大开，衬衫很皱。上头还沾着星星点点的，非常醒目的血。他胳膊抵在腿上，抱着头，很无助伤心的样子。
章临看不见他们父子的神情，但知道，他破坏了这个他从小喜欢的羡慕的家庭。
宋渊先看到章临，他直起身。他的动作引起了苏馨的注意，苏馨也看了过来。
她呆滞的神情，一瞬变狰狞。她从椅子上一下站了起来，把椅子带的哗的一声巨响。疾步往他走来，人没到，声音先到了。
“你还敢来，你这个扫把星。你上半辈子害我还不够，下半辈子来害我姐。我们姐妹，怎么惹你了。**的孩子就是**，男人也不耽误勾引人。”
章临看着她远远就扬起来的巴掌，躲的心情都没有，他闭上了眼。
但没想到，巴掌迟迟没落下来。
俩道匆匆的脚步声。
他睁开眼，蒋觅握着苏馨的手，宋渊扯着苏馨。忍了一路的眼泪，又落了。
他同苏馨一样，不可置信。
“具体怎么回事，等我妈醒了在说。”
“你还拦我，你心让狗吃了吧。你妈能不能醒还
不一定呢。”
“他妈，我老婆——能醒！”
蒋觅还未说话，他父亲先开了口。蒋凌云的冷峻神情和含着警告的声音，让苏馨嘘声。
“回来，坐下。”宋宪掀开眼睛，往这边瞥了一眼，说道。
宋渊扶着苏馨回去坐下来。
章临看着同他半米之隔的蒋觅，他能看见蒋觅眼底的血丝，还有手指关节上的乌青。
“手机忘在办公室了…”蒋觅还试图勾出一抹笑来，但没能成功。
“对不起…”
“跟你没关系。”蒋觅说着，伸手抱住章临。
他滚烫的眼泪，滴到章临的脖子上。烫的章临很想推开蒋觅，他无比害怕，这是最后一个拥抱了。
章临看见蒋觅父亲的目光，十分冷静。章临偏过头去，不敢在看。
“跟我…有关系的…”
“…我昨天，约了阿姨，说了些话。”
无论跟他昨天的话有没有关系，但这事一定跟他有关系。这个责任，章临要担。他不能让蒋觅对不起他母亲，不能让蒋觅心怀愧疚，不能让他认为自己间接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章临很想收回昨天的那句，他会抛弃父母的话。
但只能后悔，无法收回。
“说了什么？”蒋觅松开手，站的笔直。他眼睛里的泪还没干，眼睛看着雾蒙蒙的。
“不太好的话，对不起。”
“你没告诉说。”蒋觅陈述了一遍。
“不好，当然不想跟你说。”
蒋觅俯身，指腹从章临的眼角滑到眼尾，与其说帮他抹泪，不如说帮他擦匀。
“回家吧，我没法送你了。注意身体，不行就换个房子，顶层温度太不稳定了。也注意饮食，毕竟缺了东西。不喜欢开车，车位还是卖了吧。租出去不合适。”
章临看见，不远的宋渊，嘴唇张张合合的。但没声音，或许是想阻止，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牌子……呢……”
“定情的，纪念吧，我爱你。”蒋觅说完，面无表情的凑过来。冰凉的唇在章临的嘴唇上轻轻贴了一下。
章临冲蒋觅微笑着，非常平静且认真的说了句。
“再见……”
“再见……”
他们……默契。
话不必说尽，彼此就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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