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南抱着被啃噬的血肉模糊的时颜哭的声嘶力竭。在他们旁边是基地的一部分人，还有一个个被爆头倒下的丧尸，以及.......众人枪口对准的少年。
秦肆手臂中了一枪，鲜红的血液蜿蜒而下，顺着指尖淌在地上。
在对面那人要扣动扳机时，明栀眼疾手快把手里的枪丢过去，准确砸到了对方手腕，力道一松，射出来的子弹打偏在墙上。
从始至终，秦肆没有躲。
低头望着地上那摊血迹，仿佛沉默应下自己的罪行。
在明栀印象里秦肆一直都坚定无畏往前走。从来没有这一刻像是垮掉一般，低下脖颈，放下骄傲。
「明栀？」看清来人，男人不敢置信地惊呼道：「你在干什么？」
明栀跑过去挡在少年身前，看到时南怀中的时颜，眼睛蓦然发涩，可还是要稳住情绪，护住秦肆，企图用瘦弱身躯遮挡住他：「他是我的朋友，你们别开枪。」
此言一出，大家看她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
「朋友？你疯了吧，他是丧尸。」
「明栀你说你要去找朋友，就是找他？是他们这些怪物害死的时颜，也是他们害死了我们那么多伙伴。」
「他已经感染了，变不回来了，你别傻了。」
「明栀你不会也被感染了吧？」
最后一句猜测，让他们的枪口对准明栀。
时南抬头，发红的眼睛瞪着她，巨大愤怒让他浑身颤栗，脸上青筋暴起，像是随时能冲上来撕碎她：「是这个怪物害死的颜颜，明栀，你让开！」
垂在身侧的手蜷了蜷。
明栀无法面对时南，更没有勇气多看时颜一眼。
「对不起，我必须保护他。」
轻声落下的一句话，心里却有了千百斤的负担。
她不知道秦肆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敢去想。
不敢去猜。
只想先护住他。
「你保护他，那其余人的性命呢？」时南一直温润有礼，这半年来即便带着时颜那么难，遭受那么多质疑和白眼，也没见他和任何人争吵过红过脸，此刻这个少年却像是疯了一般，朝着她大吼。
「我就只是离开几分钟去找食物，只有几分钟，他们就遇到了丧尸袭击。秦肆他就和他们站在一起，站在颜颜身边....他根本就是怪物，是个没有人性的怪物！不杀了他，他将来就会杀掉更多的人。」
就在昨天，时南还拿秦肆当朋友。
瞬间，这种友情就崩塌瓦解。
人类和丧尸之间隔着一层壁，注定无法共存。是明栀的想法太过理想化，以为离开同盟，就能不连累他们。
对于他们的谩骂，明栀说不出任何一句反驳的话，她没法替秦肆证明什么，甚至始终不敢回头去看看少年的脸。
「对不起。」
留下一句没什么作用，却唯一能说的话，明栀摸到外衣口袋里的石灰粉，洒向众人，趁着他们抬手去挡的空隙，她带着秦肆奋力奔跑。
她没办法丢下秦肆不管。
所以，抱歉。
......……
不知道是跑的太快还是怎么，明栀眼睛酸涩的难受，心里也像是有一块巨石堵着。
又开车回到那个暂且安全的停车场。
明栀趴在方向盘上生生捱过那种愧疚和难过。
这半年来，明栀相处时间最多的就是时南和时颜，虽然时颜身体不好，清醒时间很少，但是她是一条活着的生命，是深夜偶尔能一起聊聊天的朋友。
不管是不
是因为秦肆当时的嘱托，可的确没有他们的陪伴，明栀一个人早就撑不下去了。
「秦肆，你告诉我，不是你。」
「你说句话好不好。」
「你说，不是你。」
像是迫切想要得到某种答案，明栀直起身子去抓少年手臂，眼底蕴着泪水，她有一瞬间竟然在埋怨秦肆。
直到摸到一手湿润，她才恍然惊醒。
苍白的少年无言盯着她看，眼底情绪是她看不懂的讳莫如深。
他的唇瓣没有带血的痕迹。
看到这里，明栀刚才落下的眼泪突然砸落。
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却低头哭到肩膀颤抖。
秦肆一直沉默看她。
虽然不懂她的情绪，可是没有逃避，安安静静坐在那里，连反抗抵触都没有。
明栀发觉她要面对的困境对她而言太难了，她不知道秦肆可以撑住多久不伤人，也不知道哪一天他就会被人一枪打死。
女孩整个人有无力的挫败感：「秦肆，不要变成那样，千万不要。」
会好的。
会好的吧。
她抽着鼻子去看秦肆伤势，应该是他躲得快，子弹只在他手臂上留下擦痕。除非爆头，丧尸受伤也不会怎么样，可是明栀还是脱下外套缠在他流血的伤口。
两人距离近了点，明栀抬手轻轻抚过他的眉眼，因为手上有他的血，她指尖掠过的地方会留下一道血色，衬得那张苍白无色的脸庞异常妖冶。
她温声低语：「你想要的话，我给你好不好。」
匕首和枪都没有了。
明栀咬破手指，挤出血珠递到少年唇边，示意让他喝自己的血。
始终安静乖巧任由摆布的少年倏然别过头。流露出抗拒的神色。
和丧尸打了半年交道。明栀深知他们对血的渴望。
接下来的路程还很远，秦肆这样跟着她也会难受。
指腹贴在少年唇边，明栀不由分说将指头往里面推进一点，她能感觉到，在他确认这样做不会让她有危险时，慢慢用力一点点吸吮她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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