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免费小说 >> 邪凰世子妃 >> 第2章

“主编说你请了一星期假,对于你这样的工作狂,可是很少见,你怎么了?”

当安琪的声音从电话那头鬼祟地潜过来,我恍惚地有些忘记了她的面貌,但是我知道她一定是躲在单位卫生间里给我打电话的,安琪喜欢把所有事情想得复杂,所以总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似乎总能看到身边有偷听者。

“昨天我给你打了几百个电话,你都不接,你怎么可以不接我电话?”

“我病了……”

“怎么了亲爱的,你在家吗?我去家里陪你,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你等着我……”

我很想拒绝安琪的到来,可没等我说话,她已经挂了电话。我和她之间,是一种彼此的随叫随到,甚至是不叫就到。我和她相处的模式常常是,她滔滔不绝,我抿嘴倾听。她并不在意我是否在听,只在意我坐在那里。我和她共同经历了彼此的过往,许多事情和感慨,只有我俩彼此能听明白,因为我们太了解对方发生过和正在发生着什么。

人与人之间可能会有许多种关联,但我和她之间的关联恐怕是最为特殊的一种。我常常觉得她是我的影子,不,应该更近,她与我是合为一体的,安琪是我,我是安琪,似乎我过往的苦难,都是她与我一起承担的,她一直在那里,在我随时需要她出现的地方出现。就如同白天的太阳和晚上的月亮,尽管不在同一个时间出现,但是日和月加起来才能构成完整的一天。我和安琪互为影子,当我感性时,当我顾影自怜时,镜子里照出的是安琪的悲伤,当安琪喜形于色时,笑纹里是我的眼睛。也许在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另一个自己如影随形。安琪就是另一个我。

我与她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如同我看自己,既熟悉又陌生。我以为我了解自己,其实我从来没有认真地端详过自己,也许对安琪,我也从来没有仔细端详过。

对于我身处的这个屋檐,我以为熟悉的环境,我又知道多少呢?

在自己的家里我感到陌生,如同面对和晓伟感到的陌生一样。自从和余廉在一起之后,我的心已经不在家里了,我的心不在焉的样子引得和晓伟很反感,但对于他的反感我也是不在意的。我处于一种分裂状态,一种分裂人格的最严格定义的状态。我对于家的热情还不如对于工作的热情,我只是躯壳在自己家里,所有内核和实质已经全部抽到余廉身上了。

自从和和晓伟办了离婚手续之后,我更心安理得于自己的游离状态。我只是为了女儿才呆在这个屋檐下,我只是在等着女儿长大,等着女儿长大到不再介意于家庭是否完整,等着我可以彻底逃离这个如同虚设的家的那一天。

可是,没有想到在那一天还没到来之前,我要逃往的目的地却已经坍塌了,那个我向往的爱的彼岸,那个我和余廉的爱情之岛已经沉落了,我成了一个没有归途的人,一个流浪的孤魂,除了这里,这个搭给女儿的屋檐,这个令我厌恶的地方之外,我无处可去。

记得《圣经》里曾说,主会庇护所有受苦难的人,庇护他们的身体和灵魂。可是,主在哪里呢?主为什么不庇护我?为什么让我无处安身?

我已记不得是在哪天与和晓伟办的离婚,如同记不得哪天与他结的婚。我们的生活模式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至少在女儿眼里在外人眼里,我们依然如故地婚姻着。我和他不动声色地放过了彼此,不动声色地厌恨着彼此,也不动声色地忽略着彼此。除了女儿,我们没有任何共同的话题,也不必煞费苦心地没话找话,我们不用再拿同一个屋檐去框住彼此的心,这个屋檐只是搭给女儿的,我和他随时可以抽身离去。

这种自由伴随着一种冷漠,一种彼此的不闻不问和互不相干。似乎这个屋檐以客厅为界撕裂成两个世界,我的世界和和晓伟的世界各居一隅,关起各自卧室的门便可以关起各自的生活,只有女儿的房间成了联结两个部分的枢纽,而且,我和和晓伟并没有为此感到丝毫不适,甚至感到的是释然,也许我们两个人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只是各安其所而已。

两个世界的两种人,怎么会组成一个世界的一个家庭?难道婚姻真的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混搭?那么谁该为这种不负责任承担责任呢?孩子没有任何选择权地被诞生在这个世上,她将为成人的愚蠢而去冒风险去受责罚,这是多么不公的境遇啊!

当我选择与和晓伟离婚时,我是在为自己的过去纠错,可是这种纠错对女儿是不是又是一次犯错?难道生活中的错一旦酿成便无法纠正了吗?难道上天不给人改错的机会吗?可每个人只是活这一回,谁能在第一次做出决定时就不犯错呢?

此刻,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的家,我竟然有些不知身在何处。很显然,和晓伟把他那套农民式的节俭贯彻在了家里,他把所有用过的脏水存在一个大盆里用来冲马桶,卫生间里充斥着这种脏水散发的霉味。我从前买的所有漂亮夺目的水晶灯,都被和晓伟换上了瓦数最小的灯泡,昏暗的灯光让屋子里显得压抑和沉闷,水晶的造型的繁复因为灯光的昏暗更加剧了压抑。厨房里像挂着万国旗般挂着许多颜色混浊破旧的抹布,我能想像到这种旧抹布上布满黄曲霉菌!四处散落着看过的杂志报纸,阳台上和厨房里是各种纸箱和饮料瓶,这显然是和晓伟有意存起来等着去卖掉的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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