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针。
陈家乐每每回想起医生刮掉她额顶上部那一片头发时露出的长狭伤口，触目惊心，比之看到自己被烧伤、骨折骨裂还要心痛。
幸亏是这里，不然当时她若有任何举动，死亡或许会降临，也许会破相。
手术醒过来的第二天张蔓玉嚷嚷着要他拿镜子照照自己，头上包着层层纱布，沿脸颊两侧系在颚下。
“呵呵，像戴了顶帽子，也蛮好看的，像不像锡克人戴那种。”
“像。”
小姑娘比想象中的坚强，陈家乐握着她的柔荑挤出一个笑容，“吃不吃水果？”
“嗯。”
“柠檬怎么样？”
“酸。”
陈家乐又找找还有什么，“杨梅、香蕉、椰子、菠萝、荔枝……”
“菠萝。”
陈家乐忙不迭切成小块喂她，程龙一众排排坐在床尾当个透明人。
吃了几块，张蔓玉就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为什么额头还包了这么厚，是不是……”
“没有，没有。”
陈家乐赶紧拿出片子解释，“你看，差两厘米呢。”
两厘米很短，但显示在头上感觉真的很远一样。
“疼不疼？”
小姑娘撅嘴点头，“刚刚砸到的时候我听到咣一声，好痛。”
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她当时根本不知道多危险，也没想过死不死的，只是手捂着头顶，感受到鲜血顺着一根根手指溢出来，忽然生起一种别样的成就感，似乎理解了一点陈家乐。
“不哭不哭。”
为她擦擦眼泪，让她多休息会儿，陈家乐就跟程龙他们到旁边聊天，张蔓玉这个月是够呛能拍，那个镜头还是让陈家乐上吧，素材用试拍时的侧面特写切换一下。
有林清霞在这边照顾着，陈家乐抽了半天时间拍完赶回来。
“姐，你忙你的，这边有我就行。”
“我也没什么事，在这里也挺好啊。”
好吧，她是来躲清净的，天天一过中午准能接到张国荣叫她打麻将的电话，烦。
在医院住了半月张蔓玉就出院了，非嚷嚷着要拍戏，还要拍那一幕。
“我替你拍过了。”
“不行，一定要我自己完成。”
张蔓玉特倔，不补拍她就不拍其他的戏份，陈家乐怎么劝都没用。
“好，这回我来推。”
陈家乐可不敢让黎强全上场了，自己试了两遍，力道OK。
“action！”
陈家乐轻轻一推，张蔓玉抱头仓惶奔跑，在咣咣咣的砸铁声中顺利跑到末尾钻进墙根的席子后面，里面有布置好的挡架。
“满意了？”
陈家乐溜达到墙根掀开席子，看到小心翼翼蜷缩起来的女朋友，笑起来伸出手。
张蔓玉露出两颗小虎牙笑嘻嘻将柔荑放在他手心，顺从而起扑在他怀中，“蛮好的。”
陈家乐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轻拍后背，“以后不许这么做了。”
“那你呢？”
“我是专业的。”
“嘁~”
俩人在七月下旬双双离组，一个星期后《警察故事》续集也杀青了。
晃晃悠悠进入八月，陈家乐开始紧张起来，不断给王京打电话千万要留出档期，虽然都答应好好的，但真到剧组聚集的这一天也快八月底了。
《赌神》完全是陈家乐按照印象中编写出来的，当然极其符合王京的胃口，填补起来也得心应手。
其中龙五这个角色让陈家乐有点犯难，考虑是自己演还是留给向先生，最终还是决定自己演，能省则省嘛。
这部片子不算演员片酬的话，制作费用也极其高昂，达到五百万，其中最花钱的是游轮费用，以及请专业人士来指导和表演特写。
陈家乐没打算用特效，一切都玩真的。
没受伤前张蔓玉还嚷嚷着怎么不让她演，这下也不说了，关芝琳和林清霞也没计较，徐可觉得自己突然失宠了，特难受。
陈家乐表现出对王京百分百的信任，所有拍摄事宜都不插手，任由他自己发挥，台词爱怎么改怎么改。
让王京差点跟他歃血为盟。
可惜时间太紧张，周闰发和刘德桦只能边拍边学。
“诶诶诶，赌神要有赌神的风度，给发哥梳成背头，抹上发蜡。”
“啊？很臭的。”
周闰发对发型倒是没什么意见，但那玩意确实臭。
“忍忍嘛。”
陈家乐不管三七二十一，让化妆师给他捣鼓，刘德桦和王祖賢就好运了，随便弄一弄就是俊男靓女，免去麻烦。
“哎，家乐，你怎么不演刀仔。”
这几乎是所有人的疑问，王祖賢最疑惑，他自己投拍自己不演还捧别人家的明星，没道理啊。
“他帅嘛，便宜你了。”
“混蛋。”
王祖賢发嗔抬腿踢他一脚，“其实我觉得你也蛮不错的。”
“秘密发展的话，我其实不介意。”
“去死吧你。”
陈家乐早摸清她什么性格，偶尔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突然闻到一股奇异的臭味临近，两人立刻捂住鼻子扭头。
“你别过来。”
周闰发才不鸟他们，嚼着巧克力，把包装纸揉成团丢他脸上，“你真损啊，我头上的臭的，嘴巴里是香的，冰火两重天。”
“祖賢，把你香水给他喷头上。”
“我那可是限量版的。”
“其实喷香水也是为你们好，你和桦仔要和他对戏的嘛。”
王祖賢顿时醒悟，踩着高跟鞋去翻包，一路小跑回来就往他脑袋上喷。
“开始了，开始了。”
今天是赌神出场的第一幕，也是全片最开始的镜头，奠定赌神之名的一战。
赌场里，一个不停赢钱的人引起高层注意，聚集在监控室里查看他的一举一动，突然经理从他爱摸戒指的小动作认出来。
赌神，一个被各大赌场列为不欢迎人士，从来没有正面照片的传奇。
“高进先生，我是这儿的经理，我们很欢迎阁下来赌场玩，不过董事刚刚决定将高先生的注码，由五万块美金改为一千块美金。”
高进遭遇不止一次了，习以为常道：“cash。”
随后离桌而去。
荷官看着他的背影疑惑问道：“whoisthisguy？”
经理带着崇敬的目光送他离开。
“赌神。”
所有人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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