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下城贫民窟里的日子，只有乏味来形容。
我是一个土匪，也许我们这里是梁山，我们从不打家劫舍，因为我们就是最穷苦的人。现在我们的生活终于有了盼头。
贫民窟只有千来人，像极了一个小镇，这里没有女人，只有男人，我们的所有欲望都在那人工光源下的红薯苗上。我们的所有希望都在那制造机器的老科学家身上。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研究什么的科学家，他给我说的话我也听不懂。但是一提到以前在地面上的生活我们都会惆怅起来。
小羽父亲每天都在干各种重活，虽然他只有一只手，做事却比我这样健全的人快的多……他总是在制定计划，却都因为条件不允许而放弃。
我曾经以为，这样平淡的日子能够持续。
没想到我依然要在这个末日里面潜逃。
这天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像往常一样去水龙头前洗漱，说是洗漱，实际上是我们用自制的牙膏在嘴里洗刷，还用手指来代替牙刷。
水龙头里面没有水，我张口就骂阿庆把水用光了，却没有人反应。
我检查住处，发现阿庆早已经消失不见。他是去哪里了？可能是守在贫民窟外围去了吧。
我走出门去，准备去西边顶替上一个站岗的人。
没有人，街道上没有人，平常也没有人，但是今天这空旷的街道让我感到死寂一般。
远远看见人群，又使我疑惑。
这不是工人们上班的时间，也不是下班的时间，为什么会聚集如此多的人在街道上？
没等我看清那人群，一声枪响打破了我的思考。
我的心还留在怀疑着政府发现了我们私自种植农作物的事情，难道已经有政府军闯入进来开枪射击平民了吗？
我急忙跑回住处，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把手枪，这是从小羽父亲哪里搞到的手枪，来自于某个已经死掉很长时间的军官，他使用的点四零手枪子弹，能够搭载十二发。
虽然一个弹夹十二发子弹，但是我手里的这把枪只剩下六颗，而且可能火药还受潮无法使用。
我听到远处的爆炸声，枪声，接着上一声惨叫声，枪声停了。
我重新回到街上。
我想要和那群人询问一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我向着他们走去，却在能看得清他们的时候停下脚步。
他们不是人，他们是僵尸。
他们是不知道从哪里进来的僵尸。
我的反应非常迅速，我甚至先把疑问放在一边，翻身就准备逃跑。
应对过僵尸的我明确知道僵尸的速度是比人跑步的速度要快的。
但是我依旧陷入危机，僵尸的数量明显比看起来要多的多的多，在贫民窟的巷子里面，在楼道里，在街上。
在旁边冲破的窗户里面。
那里面爬出来的僵尸，身上扎着尖锐的匕首，将这把武器插在他身上的人可能已经变成了食物。
我转身就走，有两条路，一条是进入一条漆黑的巷子，一条是穿过道路，去往另一条看起来并无僵尸的巷子。
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这僵尸仿佛比我在地面上遇到过的那些更加恐怖，因为刚刚还在窗口的他现在已然到了我的面前，我不得已扣动扳机，还好这颗子弹能够顺利激发。
绿色的血溅了一地，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杀过僵尸了。
我抽出僵尸身上的匕首带在身上，我的身上其实还有另一把匕首，这种武器永远我都不会嫌多。
我穿过道路，钻进小巷，我知道开枪的声音已经引起了僵尸们的注意，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我就不能再往漆黑的地方去摸索，我不能让自己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这条路，我很熟，是通往地下菜园的。
贫民窟里面挖的地道只要几步路就可以走得到，而地道的门就在一堆一堆臭气熏天的垃圾底下。
我搬开地道的门，潜入地道之中，地上的血迹被我注意到。
那血迹蔓延到里面……
我趴在地道里面往前爬，直到看见光亮。我看见满地的尸体和黑洞洞的枪口。
老科学家，我是这样称呼他的，他举着手枪对着我，我看到他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肩膀。
“你来了，小然……很好。”
“爷爷，你咋啦？你……”
“僵尸咬伤了我的学员，而我的学员躲藏到我这里来，他又咬伤了我其他的学员……”老科学家开口：“现在我也被咬伤了，马上就要变成僵尸了。”
“啊……”
他缓缓把枪放在桌子上，拿起桌子上的照片，上面是他年轻的模样，怀里搂着的一定是他的爱人。
我看到绿色的眼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流下，被幽紫的植物灯照耀着闪着光。
“你马上要开枪把我打死，小然。”
“不！”
“小然，你难道要爷爷亲自来动手吗？”老科学家开口。
他躺在座位上，用手取下自己的假牙。
“你放心，爷爷没牙咬不了你。”
我的泪水滴在地上的尸体上，我蹲下来，伤心的捂住双眼。
“孩子，你哭啥，爷爷像你那么大的时候家里人也都死完了，没什么好哭的，啊。”
他的手依然摩挲着照片，嘴唇极度的缺水，仿佛看到了他自己年轻的模样。
一声枪响，久久不能平静。
我依旧是蹲在那里，捂住自己的双眼，痛斥自己的无能为力，我不敢抬头看着他的模样。
你要坚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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