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琳活泼而不失端庄，杜尚曾在照片里见过她的样子，大概也在传习庭里远远望到过，但这是他们第一次坐下来谈话。他注意到卡洛琳的第一个特征并非她精致的五官，而是她的肤色，在此之前他从没见过不因身体抱恙而长得这么白的人。
他们聊到电影，卡洛琳表现得很兴奋，她往后看了一眼，“我能请格伦达小姐和马修先生坐过来吗？”
“只要他们愿意。”
格伦达和马修坐了过来，公主似乎在尝试让自己不显得过分热情，但她失败了。格伦达和马修很紧张，世俗统治者给他们的压力和已经日渐熟悉的巫师截然不同。
杜尚有些疑惑，卡洛琳特意过来只是为了和他以及演员们聊一聊吗？他看向米特拉，后者微微扬起下巴，姿态优雅地喝了口红茶。
在结束了一段话题后，卡洛琳沉吟了一会，忽然略显突兀地对杜尚说：“接下来的事，不能让我父母知道。”
杜尚皱了皱眉，像是害怕他拒绝似的，卡洛琳飞快地继续道：“我想演你的下一部电影。”
咖啡馆中陷入了安静，所有人都看向这边。
杜尚沉默了一会，但没有直接拒绝，“这为什么不能让你父母知道？”
“他们不想让王室显得过分亲近巫师，”卡洛琳说，“你应该也知道，今年的校庆没有人代表王室正式出席。”
“而你并不支持他们的想法。”
“不是支不支持的问题，”卡洛琳有些黯淡地笑了笑，“我的家人中只有我进入了传习庭，很多事他们都不懂。”
“好吧。”杜尚没有深究，“不过我不想惹上麻烦。”
“我保证不会有任何麻烦，只要做好保密，等他们发现的时候木已成舟。”
杜尚沉吟了一会问：“你的演技怎么样？”但他知道卡洛琳的演技不会有问题，她可是王室的人。
“对这个我很有自信。”卡洛琳笑着说，随后又问，“你同意了吗？已经同意了？”
“不，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杜尚竖起一根手指，“你喜欢电影吗？还是只是把它当做达成目的的工具？”
“我喜欢，”卡洛琳不假思索地说，“但凡我对电影的喜欢弱一分我都不会有这个想法。”
杜尚看着她的眼睛，稍后点了点头，“下一部拍什么我还没决定，不过要是你愿意可以先挑个时间来试试。”
卡洛琳知道这就是同意的意思，她顿时高兴地抱了抱米特拉，又走过来和杜尚握手，“我能知道你为什么同意吗？”
杜尚说：“由本国公主饰演女主角，这个电影的宣传放出来人们会疯掉的。”
“哦，是的，”卡洛琳笑着说，“真遗憾，我还以为是你喜欢我呢。”
杜尚笑了笑，“另外，我也有件事要请你帮忙，当然，这不是条件，只是我个人的请求，我能说吗？”
卡洛琳歪了歪头看着他，“请说。”
“是父辈，或者说祖辈的一些事……我的父母今年也没来参加校庆，他们一次也没有来过，”卡洛琳似乎嘟囔了什么，但杜尚没有听清，他继续说，“我父亲年轻的时候，曾给巴约纳伯爵做过扈从，他随伯爵参加了一场你的祖父爱德华陛下举办的狩猎活动，却因为没有经验，不小心挡在了猎物身前，害得国王差点摔下马，当时国王对他说‘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父亲从那以后就一直躲着国王的仪仗，国王去世后，他就再也不肯来弗朗士了，怎么劝都没用。”
卡洛琳点点头，等着杜尚说出他的请求，“我想，如果女王能给他写一封信，说她已经替先王原谅了我父亲，那这个问题应该就能解决了。”
“这个简单，我去和母亲说一声。”
“说是为了朋友？”杜尚举起茶杯，卡洛琳也把茶杯拿起来，笑着和他碰了碰，“是的，为了朋友。”
……
杜尚看好了新居，那是一座位于弗朗士西南部，自带花园与泳池的豪宅，与曼恩宅邸只隔了一个街角，前任主人是个私酒贩子。威斯敏斯区是全城最贵的住宅区，光是欣赏道路两旁各家屋顶的丰富样式都让人心情舒畅。建筑学从未像此刻一样能无视成本的束缚，自由生长。他可以支起沙滩椅，在自家草坪里欣赏开阔天空中的落日余晖，只有偶尔巡逻路过的高脚卫兵会遮挡片刻视线。
住进这种规模的房子，只靠自己是打理不过来的，他于是联系了家政公司，订了个每月两千元的服务套餐。
搬完家的当晚，芙洛博雅来了，两人一晚上都没睡好觉。第二天他与朋友们开了个聚会，傍晚时又有邻居来拜访，年轻的迪耶赞勋爵和他的夫人，他们恭维了一番他在电影上的成功，并邀请他出席周末在他们家举办的文学沙龙。
有了迪耶赞勋爵开的头，杜尚收到的邀请函越来越多，他很快就不得不找一个专门的抽屉来放它们。
搬家后的第五天，今天和卡洛琳约好了中午试戏，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左右时，杜尚从系统空间取出了那张招募启事，又看了一遍它的说明【任何人都可能来，这才是招募】。
招募启事是一张空白的羊皮纸，杜尚犹豫了一下，取了根笔写：诚招私人秘书一名，待遇从优，要求……
他想到物品说明，写上了要求不限。联系地址本来想写公司的临时办事处，但又想到自己一个月都指不定过去几次，便干脆留了自己家的地址。
他看着这张招募启事，又一个问题出现：他要把它贴在哪？
他想了想城里的许多地点，不少人流量大的地方都有广告公司的告示板，交笔钱就能获得相应面积的版位，或者他直接贴在公司楼下或者随便什么地方也行。
问题是这种道具到底如何生效？如果有不止一个人看到它然后过来应聘，那岂不是道具生效了多次？还是说必须把招募启事撕下来才算？
想了半天，他决定先试一个最简单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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