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思量着为灵枢选驸马之事迫在眉睫，也顾不上你情我愿了，实在不行只能强行指婚。
她对谢玄凌道：“既然是这样朕便做主给长公主指婚。你看朝中哪位大人的家中有合适的人选呢？”
谢玄凌想了半晌，道：“其实，朝中除了张太师和我们谢家，皆是依附公孙甫和雷天豹之人。而张太师的三个儿子都已成亲，这事还真不好办。”
素问心想，你当我不知道？正因为这样才想选你弟弟谢玄意，可你们偏偏不同意啊。
谢玄凌想了想又道：“其实，倒还有个人，只是……怕长公主会嫌弃……”
素问皱了皱眉，忙问道：“是谁啊？”
谢玄凌有些局促道：“我姑母有个儿子叫章秉仁。”
素问想起来了，谢玄凌的姑母嫁给了户部侍郎章太炎，也就是德妃的弟弟。先前要扳倒公孙甫时，谢玄凌还拿了一封公孙甫写给章太炎的信。如此说来这章家的儿子倒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户部侍郎章太炎之子，出身、年纪都可。”素问惊喜道，“将长公主指给这章秉仁还真行！”
“呃，”谢玄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又何不妥吗？”素问瞪大眼睛问道。
谢玄凌吞吞吐吐道：“只是……只是，我这表哥先前成过亲，只是表嫂命薄，前几年病故了。”
“哦，是这样啊。”素问笑了，“这也无妨，朕的姐姐也是死了丈夫的，应该不会介意。”
素问想着，一个妻子过世，一个丈夫过世，这两个人还真般配。
“可是，不只是这样，”谢玄凌面露难色，“我这表哥几年前曾从马上摔下来，一条腿断了，现在走路一跛一跛的。”
“啊？这样啊。”素问这回可问难了。给灵枢找个残疾人，她肯定不会愿意的。不过这章秉仁的家世背景确是最好的选择，这可怎么办呢？
谢玄凌接着道：“所以臣觉得长公主不会愿意的。”
素问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呢？
“还有没有其他的人选呢？”素问期盼着还有好的选择。
谢玄凌摇摇头，道：“臣想不出了。”
素问沉吟半晌，道：“这章秉仁人品、学识如何？“
“姑母从小便对表哥悉心教导，表哥的人品端正，学识也颇为渊博。”谢玄凌道。
“好，我去问问姐姐的意思，再做定夺。”素问想，灵枢之前在雷家吃了那么多苦，也许现在看重的不是外表这些东西。若是这章秉仁人品不错，能好好待他，即便有点残疾也可以接受吧。
晚上，素问传旨请灵长公主到养心殿一起用膳。
灵枢穿着一身葱绿色衣裙，头上梳着灵蛇髻，环佩叮当，宛若仙女般走进了养心殿。
素问心下一动，这样的一个美人儿嫁个跛子，确实可惜。
灵枢飘然下拜，道了声：“陛下万安！”
素问站起身扶起灵枢道：“自家姐妹，何必多礼？姐姐快坐吧。”
灵枢坐在桌旁，看着各色馐珍佳肴，心想着素问如此隆重宴请自己，定是为了指婚之事。
素问给灵枢夹了菜，道：“这是上好的鲈鱼，姐姐尝尝。”
灵枢笑着道：“陛下，今日找我来，可是有事？”
素问有些尴尬，笑了笑道：“在陈国时，咱们姐妹都是一桌吃饭的。可如今在燕国，虽同在皇宫，却不能时常在一起吃饭了。今日妹妹不过是想和姐姐重温一下昔日的姐妹之情。”
素问说完都觉得恶心了——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假惺惺了？
灵枢更是在心中冷笑，心想，只怕不是鸿门宴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素问想着该转入正题了。
素问给灵枢斟了杯酒，笑着道：“姐姐，那雷霆战死怕是有一年了吧。”
灵枢心中暗笑——姐妹情深演完了，要说正事了。
她点点头，道：“应该一年多了。”
素问见她脸上并未哀伤神色，心想她对那雷霆应是没有半分思念之情了。
“虽说女子应遵从三从四德，但姐姐毕竟贵为公主，又是朕的同胞姐姐。朕想着该给姐姐另觅良婿了。姐姐以为如何啊？”素问小心翼翼道。
灵枢假装面露难色，道：“陛下，我已嫁过人了，谁还会愿意娶我呢？”
素问笑了笑，道：“姐姐这话说得不对。你是长公主，金枝玉叶，那些王孙公子求还求不来呢！”
灵枢想起那谢玄意断然拒婚之事，心中涌起一丝怨恨。她觉得素问这句话就是在讽刺她。
“不知陛下要将姐姐指给谁呢？”灵枢淡淡道。
“呃，”素问迟疑了一下，“是那户部侍郎章太炎之子章秉仁。”
灵枢不知这章秉仁，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素问却想，这事不能蒙骗姐姐，还是应让她知晓，于是道：“这章秉仁人品、学识都首屈一指的。只不过，有些小小的缺陷……”
灵枢一皱眉，问道：“什么缺陷？”
素问低着头看着杯中的酒，继续道：“他曾有个妻子，但病故了。”
灵枢一听，这个倒还能接受，毕竟自己也不是黄花闺女了。
可是素问接下来的话，便让她脸色大变了。
“此外，那章秉仁前些年曾坠马，摔断了腿……”素问越说越没底气。
灵枢直气得脸色铁青，心中暗骂，这就是我的好妹妹，居然给我找了个瘸子！我就说她哪里会那么好心。不过是想羞辱我罢了。
灵枢定定看着素问，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素问见灵枢这副模样，便知道她不愿意了。她刚想说不愿便算了。可灵枢却先开了口，道：“陛下是嫌弃姐姐在宫里住久了吗？”
她边说边掉眼泪，声音也颤抖了，“我就是在不嫁人，也不愿嫁个瘸子啊？陛下若非要我嫁个瘸子，那我便一头碰死！”
说罢，灵枢便坐在那里恸哭流涕。
素问登时慌了，忙拿起帕子给灵枢擦眼泪，道：“姐姐别哭，是妹妹唐突了，姐姐若不愿意，那便算了。咱们再另选旁人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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