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听素问说，她自己能证明，不由得皱起了眉。他思索着，她要如何证明？难道是用什么惨烈的方法？丹娘已经为了自己惨死，他受不了素问再受到伤害。
公孙甫冷眼看着素问，问道：“不知陛下要如何证明？”
满朝文武也都齐刷刷看向素问，只等着她说如何证明。
素问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朕虽为先帝嫔妃，但尚未侍寝先帝便驾崩了。前阵子，虽有谢才人入宫，但朕一直没有招他侍寝……”
她说到这，云澈已然明白。他望着素问微微摇着头，眼中尽是无奈与疼惜。
素问看在眼中，心里也是一阵抽痛。但为了救云澈，她只有这样一个方法，虽然屈辱，但也只能这样。
素问接着道：“你们诬陷朕与十二皇子苟且之事，可如今朕仍是处子之身。朕愿意验明正身，以示清白！”
素问此话一出，金殿内一片哗然。
白芷忙跪倒在地，含着眼泪，急切道：“陛下不可啊！陛下乃万金之体，岂能受如此屈辱？”
云澈痛苦地闭上眼睛——他猜得果然没错。素问为了保护他是真的豁出去了。
素问没有理会白芷，接着颤抖着声音道：“去，叫一个嬷嬷来，为朕验明正身。”
太师张久之实在看不过去，举起象牙笏板，道：“陛下，这样做实在有辱陛下龙威，还是算了吧……”
素问摇摇头，坚定道：“朕今日一定要证明朕与十二皇子是清白的，给公孙大人和雷将军一个交代。”
过了一会儿，来了个老嬷嬷。素问便随着她一道去了后殿。
云澈紧紧攥着墨染的手，痛得心尖儿都要滴出血来了——他怎能让素问为自己做出这样大的牺牲？
过了一会儿，素问和那个嬷嬷起来走上殿来。素问仍旧高高端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
那个嬷嬷跪倒在地，道了句：“陛下还是完璧。”
素问厉声道：“公孙大人、雷将军，这回你们无话可说了吧？”
公孙甫脸上铁青，一语不发。
那雷天豹倒是说了句：“这样甚好，也堵住了悠悠之口。”
公孙甫似想起了什么，又一举象牙笏板，道：“陛下，老臣以为十二皇子已然痊愈，又有今日之事，为了不让人议论是非，还是将皇子迁出宫比较好。”
云澈早已料到，可一想着今后再见不到素问，仍是痛彻心扉。
素问漠然点点头，缓缓道：“朕封十二皇子为睿亲王，赐居睿王府。今日便搬出宫吧。”
云澈跪倒谢恩，接着又道：“陛下，我有三件事恳求陛下成全。”
素问望着他，心都碎了，表面上还只能装作不动声色，道：“何事？”
云澈深吸一口气，道：“第一件事，丹娘对我有抚养之恩，还请陛下厚葬丹娘。”
想到丹娘素问差点儿掉下眼泪。她甚至恨自己为何不早些想到验明正身的方法，那样丹娘就不用白白赔上一条命了。
素问面无表情，道了声：“准。”
云澈接着道：“第二件事，我与墨染一同长大，情同兄弟，还请陛下让墨染随我一同出宫。”
素问心想，有墨染在他身边，她还能放心，于是道了声：“准。”
“第三件事，”云澈的声音有些发抖，“那倚梅园乃是父皇与我母妃定情之处，还请陛下保留倚梅园原貌，别让它荒芜了。”
素问心里阵阵抽痛。她当然明白云澈的意思——那倚梅园是他们俩定情的地方，到处都是他们的回忆。梅林中的深情相拥，书房中的嬉笑打闹，赏月时的含情脉脉，画梅时的情深款款……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
素问闭上眼睛，轻轻道了句：“准。”
公孙甫在一旁思量道，今日虽没有一举除了十二皇子和女帝，但也将皇子逼出宫去，他二人今后再不能私下串通，也算有些收获。
素问处理完云澈的事，便将目光转向采薇和王才。她直恨得牙根儿痒痒。
“王才、采薇，污蔑圣上，杖毙！”素问咬着牙，看着采薇。她怎么也没想到出卖自己的竟是她。她曾那样信任她。云澈怀疑她身边的人时，她还替她说话。可谁知，知人知面不知心。
两旁的侍卫刚要上前拉起采薇和王才。采薇却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颗药，迅速吞进嘴里，接着便口吐鲜血。
素问见状本能地从龙椅上跑了下来，扶住采薇。
采薇撑着最后一口气，在素问耳边断断续续道：“姐姐……对，对不起……公，公孙甫……抓了我娘……春纤被……扔进湖里……密道，密道，我没说……”
素问瞪大眼睛望着怀中的采薇渐渐没了气息，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原来全是公孙甫的毒计。是自己太轻敌了。害了采薇，也害了春纤。而采薇还是衷心的，她知密道事关先帝和梅妃，所以致死也没说。
一场惨烈的金殿对质，以丹娘、采薇和王才的殒命而告终。
下朝后，云澈和墨染便奉命迁出了皇宫。素问因避嫌无法相送。
宫人按素问的指示，在御花园的湖中打捞起了春纤的尸体。
她被绑了一块大石头扔入湖中。素问命人厚葬。
料理完春纤的事，素问便枯坐在寝殿内，望着云澈写给她的字画，泪如雨下。
昨天，他们还在倚梅园中温柔缠绵，可今日却是诀别。她甚至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来不及对他说，他便走了。从今以后，她不能出宫，他也不能入宫。也许此生再无缘相见……
素问抚摸着那幅字画，喃喃道：“云澈，你要保重……”
这时，白芷走了进来，见素问哭成这样，忙急着相劝。
“陛下，你别伤心了……”白芷劝了一句，就不知说什么了。因她心里也不好受。
素问抬头看了她一眼，哽咽着道：“你也舍不得墨染吧？”
这一句话，白芷的眼圈便红了。
“白芷，想哭就哭吧。我们就哭这一次，然后就要振作起来，除了那公孙甫，给丹娘、采薇和春纤报仇！”
白芷点点头。
主仆二人抱头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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