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伐蚩尤, 玄女为帝制夔牛皮鼓八十面, 一震五百里, 连震三千八百里。”
远古之时, 被奉为通天神器, 声音雄浑, 有激励人心, 振奋士气的作用。
宽大的录音棚里，林雨凉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大鼓，不由眨了眨眼睛。
黑色的木质支架, 中间大鼓的红色鼓腹上下蒙着苍灰色的鼓面，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不过却有一种古拙中透出大气的感觉。
毕竟也是有几千历史的老牌乐器了。
不过比起鼓来说, 让林雨凉比较懵逼的还是站在鼓旁边的青年。
她只落后了几步, 只是惯常白衣蓝袍的青年已经改了衣袍。
头发依旧整整齐齐，身上的水合服已经换成了一件短褐, 露出半截胳膊。
线条流畅, 却又不显得柔软, 如同被丝绸裹着的钢铁一样, 轻薄柔软下却有着强大的力量。
看起来就很好摸的样子。
咳咳, 林雨凉咳嗽了一声，把眼睛转开, 又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是做贼心虚，转回目光来, 又不知道放在那里好, 最后还是盯着面前那大鼓发呆。
毕竟打鼓这种事情，宽袍大袖说起来还是有些不太方便，打鼓服也以简单轻便为主，否则衣袖摇曳，也会破坏音质。
鼓槌也略有些不同，是两只骨头，很大。
“这是夔牛皮鼓和雷兽槌吗？”她看着那颜色跟一般见过的鼓不一样的东西，不由奇道。
主要是夔皮苍灰色，这鼓面的颜色跟一般的鼓面不太一样，上面仔细一看，竟然隐约流转着日月光华。
杨戬点了点头，当年制夔牛皮鼓八十面破蚩尤大雾，后来各有出路，他倒是得了一面，不过放着一直没怎么用而已。
林雨凉看着倒是有些心里怦怦乱跳，这可是神话传说里的东西。
“我可以摸摸吗？”
青年偏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来。”
林雨凉伸手手指，用指尖飞快的碰了碰，又收了回来。
青年含笑看着她的动作，等看着她摸完了，才伸手把雷兽槌拿了起来，那骨头看起来颇有些年头，“你离远一些。”
林雨凉眨了眨眼睛，依言去了隔壁，不过透过玻璃窗的话，还是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青年的动作。
她也是见过人打鼓的，无论是电视里还是各种活动的时候，只是总觉得跟眼前比起来，以前见过的东西似乎都少了点什么。
夔皮鼓，一震五百里。
青年的身影绷直的如同一张弓，浑身都充满了一种极致的力量感。
“咚。”
右手，重重挥下。
最初的一声，如天空中直劈而下的一道闪电，一下就把整个沉默又苍茫的世界击碎了。
夔皮鼓前的青年身形修长，动作也是干脆有力，一下下的敲击好像不是落在鼓面上，而是直接以最直接的办法，一下下的直接敲进了人的心理，让人的心跳都不由自主的跟着鼓点跳了起来。
鼓点如疾风暴雨，也觉得心脏似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一样，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直到那一串疾风暴雨完了，才敢把胸口的一口气吐出来。
而拉长的鼓点步步为营，让人刚松了一口气之余，连呼吸也不由自主的跟着鼓点的节奏，不由自主的放慢了呼吸。
一般来说，除了战鼓本身外，一般都会有击钹打锣之人进行伴奏。
但是鼓皮各处的声音不同，用的力气也不同，只也能敲出完全不同，层次丰富的声音来。
隔着透明的玻璃，其中的青年卓然而立，两根雷兽鼓槌在他手上没有多余的花巧，唯独一声声的鼓声渔阳鼙鼓动地来，鼓腕腾棍晴雷收，存在了几千年的古老乐器，远古年代就已经存在，原始古老的音律，一下下的从耳朵进去，然后瞬间就让人似乎从沧桑的时间中走来，撕破了蚩尤的迷雾。
只是即便是他，敲击夔牛皮鼓的时候，也额头微微见汗，嘴唇紧抿，而激烈的时候衣袂飞扬则会露出半截精瘦的腰身。
跟平时内敛温和的模样并不一样，但是明明是同样一张脸，这种时候看上去激烈却又性感的要命。
一点都不会觉得冲突。
听众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脏跟着青年动作而激烈跳动的声音。
感觉下一秒的话，只要他愿意，可以轻易的控制人的生死。
直到最后一声落下，现场一片寂静。
林雨凉深吸了一口气，半天回不过神来。
杨戬从隔壁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少女还有些发呆的样子，睫毛跟小扇子一样一扇一扇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他低声唤了两声，林雨凉才回过神来，急忙道；“二哥喝点水吗？”
青年看着她急促的样子，倒是微微一笑，“好。”
林雨凉急忙去一旁倒水，心里却暗自道，都说鼓是通天祭器，今天见了，果然名不虚传。
所谓心如擂鼓，就是这样了吧。
想起鼓声，心里还有一些惊魂未定。
……可怕。
等喝了两口水。
青年笑吟吟的看着林雨凉：“如何？”
林雨凉看着面前的青年，他额头上还有这一层薄汗，却也染了一些说不出来的烟火气。
她深吸了一口气；“厉害。”这种时候有文化也没用了。
心如擂鼓。
本来她得了千年琵琶精的心得精华后，经过这几年的勤学苦练，也算是觉得自己有点小造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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