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诺把一个小锦盒推到风兮兮面前，“喏，卖画的钱。”
风兮兮打开略瞟了一眼，眼睛弯成月牙，“这么多！”
太学院的孩子们，果然最懂艺术啊，看到这些孩子们，就看到了晋朝的未来！
诺诺说：“她们都很想你，问我什么时候才有新画出来。”
风兮兮托着下巴，望着烛台上摇曳的火光叹了口气，“出不去了，陛下要我修身养性呢，过了年就要把我嫁去北秦了，你帮我跟祭酒大人和唐三水道个别吧。”
想了想，又道：“还是我写封信，你帮我带给他们。”
诺诺望着她神情迟疑，欲言又止。
风兮兮大手一挥，“不说这些了。我人虽然不在太学院了，但是，我的精神还在太学院。反正离过年还有许久，我闲着也是闲着，画几张画赚点小钱做嫁妆也挺好。你过两天再来看我吧，倒时候把画也带回去。”
诺诺点头，“好。”
风兮兮作为主人家，特意吩咐宫女拿了许多宫内的新奇点心给诺诺。奈何那小姑娘说用了晚饭进来的，略吃了一点就罢了。
于是风兮兮便吩咐人用食盒把点心都装了，让诺诺带回去送给顾二。
两人依旧谈笑晏晏，诺诺一句话也没提到顾尧之。
眼看着夜色越来也深，诺诺起身告退，风兮兮送到宫门口。
诺诺与她道别，风兮兮忍无可忍，装作若无其事的问她：“陛下不是让我闭关么？你是怎么进来的？”
诺诺点头，“我哥哥禀告了陛下，送我进来的。”
“哦……那他，就没说其它的话？”
“没说。”
“……”╭(╯^╰)╮，好，你狠！老娘真是瞎了眼！
经过这两日的深入思考，风兮兮本已觉得自己心平气和，能够笑看人生了。
哪知道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让她前功尽弃，心中怒火再次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不过，你好像在生哥哥的气，怎么了？”诺诺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问。
风兮兮恨恨道：“没什么，看透人心罢了。”
“因为阿采误把你关入地牢，所以你生了哥哥的气？”
“那跟阿采有什么关系？分明是他亲手将我关进去的，还说出去和亲也好，他对我本就是玩玩，并没有真心……”说到这里，胸口蓦然作痛，风兮兮止住了话。
嫌弃她碍事，毫不在意的说那些刺透人心的话，还将她一个人丢在万蛇窟一整夜，显见心里根本没有她。
呵呵，罢了……就当右相大人亲自陪她玩了一场恋爱游戏，长见识了。
风兮兮深深呼吸数次，竭力平复起伏的情绪，“我俩已经没有任何关联，以后天高水长，各走各的路就是了。”
反正她是要出宫的，离开这座皇城，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不知怎么的，想到这里，内心竟是非常难过……
诺诺点点头，“嗯，小三让我对郡主说，请郡主不要一棒子打死顾家所有的人，七八年弹指一挥间，他长大了就去北秦找你。”
“……”
“其实他想跟你嫁去北秦的，被我爹揍了一顿。”
“……”
“我爹也很生气，说是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自打郡主和亲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已经好多天没搭理哥哥了。”
“……”-_-||。
说到底，不管别人的态度如何，风兮兮最在意的还是他，只可惜在这件事情上，他是伤透了她的心。
当她抛弃一切去投奔他的时候，他的拒绝，根本就是背叛。
无法原谅。
……
诺诺回到江宁侯府，夜色已经很深。
走进自己居住的院落，看到一个男人正负手站在庭中赏月，眸色冰寒，一身霜雪之气。
诺诺挥退身后侍女，迎上前去，“哥哥。”
男人那双与诺诺很相似的凤眼静静落在她身上，带出几分温和的长兄关爱之意，“夜里露大，怎么也不多披件衣服？”
诺诺扬起嘴角笑了笑，“没事的。”她挽住兄长的手臂，“既然夜里露大，哥哥去我房内喝杯热茶吧？”
“不用，我马上就走了。”
诺诺不再坚持，径直道：“哥哥可是对郡主说过什么过分的话？”
“嗯？”
“她的样子很伤心，说哥哥根本不在意她去和亲，对她也只是玩弄之意，还说，是哥哥亲手将她关入地牢的。”
顾尧之：“……”刹那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抬手摸摸妹妹的脑袋，淡声说了句，“夜色深了，快进去休息吧。”
夜深人静，月亮西斜。
阿采正在密室中专心研究克蛇的宝药。
旁边还有两笼他从万蛇窟中提出来做实验的蛇，嘶嘶的对他吐着芯子。
拜风兮兮那个疯女人所赐，阿采在万蛇窟中度过了一段如同地狱般煎熬的时光。
亏得那疯女人遗失在密室中的那块小木牌很有效用，才让阿采免于将一石室的蛇全部都屠掉的噩梦。
杀掉不难，关键怕蛇有毒啊，而且那么多蛇，要是全死了，血腥味可想而知，他不被毒死，也要被熏死。
事实上，阿采在万蛇窟中已经捏着那块木牌玩了许久，看上去平淡无奇，也没啥特别香味，为什么那些东西这么惧怕它呢？
阿采本想，出来后把这块牌子切开看看究竟，岂料刚出来，东西就被公子收走了，他手上连根毛都没落下。
哼，没有就算了，别人能弄出来，难道他弄不出来？
无非是这牌子是用什么特殊药水泡过去，所以才有驱除蛇虫的功效！翻翻药典，说不定他也能弄个更好的，有啥了不起么！
桌上摊了一堆草药，他趴在灯下聚精会神地研究药量，正决定再添加一味药草之际，听到有暗卫进来禀告，说是公子有请。
阿采擦擦手，衣服都没换就出了门。
老实说，公子对他生这么大气，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
不过，他就知道公子不会真的跟他计较，看吧，这不就召见他啦？
阿采乐颠颠到了顾尧之的书房，公子正在书案前看书，见他来了，浅淡的眸光落在他身上，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
额……阿采被看的，很有些莫名其妙。
灯光之下，阿采听得公子说了句，“你这两年，长高了不少。”
额……也很莫名其妙。
“比起公子还是差了点吧。”
阿采的人生目标，是长得像公子一样高，武功像公子一样强，最后再找个像公子……不，公子夫人那样的媳妇！
顾尧之冷哼一声，差了点？起码差了三四寸，这样都看不出来，她是不是傻？
“我听你师父说，你做人皮面具的手艺越发娴熟了。”
阿采放下心来，原来是这个。他得意地咧起嘴巴：“虽说还不及师父，但至少，也有他九成的功力了。”
顾尧之眼眸淡淡落在他身上，一字一句缓缓问：“那么，可会做我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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