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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蓝蛙的室外露台坐下，因为欢姐要抽烟。
一脸书生气肤色苍白穿着围裙的小哥面无表情的递过来了餐单。
欢姐跋扈的喊了一声，“给我倒杯水。”
小哥继续面无表情，“水是自取的。在那边。”说完修长的手指并拢，手掌朝前的指了指入门处的一个小吧台，上面堆放着好几排的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和两壶水，一壶是泡了柠檬片的，另一壶就是凉白开。
同样坐在露台不远处的一对金发碧眼的年轻情侣脸带了几分诧异的惊悚扭过头来，瞥了一眼欢姐方向，又小心翼翼的都转了回去，接着埋下头，窃窃私语。其实欢姐也未必听得懂他们说的是什么。
不久之后情侣中的女孩子就隐蔽的向围裙小哥提出要求，他们要换座位，换到另外一处角落里，要离欢姐这一桌子远远的。几乎是露台座的最远距离了。
西哲可以做到完全不在乎。就只因她是西哲。
然而欢姐却未必了。
欢姐喏喏的，想站起来去倒水，却有些局促。眼神也不似刚从派出所出来时候的那样肆无忌惮了。
西哲一如既往，漫不经心的站起身，走到吧台边，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欢姐，再倒了一杯。
端回来的时候对围裙小哥说，“麻烦一下，烟灰缸。”
欢姐点燃了烟，抽完几口后似乎终于平衡了下来，口气带了几分酸涩，“你也不用故意在我面前摆出优越感。”
西哲笑了笑，她是故意的么？当然了！为了摆出优越感？还不配。
“说吧，到底什么事？”
“我在超市工作你是工作的吧。”
“高薇跟我说起过。”
“那天，聚会结束之后。我本来不想和你们再联系了。那天我去，我真的就只是想去看看林法沐的。最后没想到搞成那样……”
西哲抬手，打断她，“你为什么去，我不介意。但是你不该对林法沐的遗像不敬！逝者为大，哪怕你后来没有继续念大学，这小学总教过的吧？这是你自己做错的，怪不得别人。至于后面闹起来，谁也不想的。你这次进去我也不在乎是为了什么事。我出席了林法沐的追思会，不代表我还想跟以前的同学保持联系。”
“你什么意思！？”
欢姐的语气有一种被咬住了痛脚，却没有办法明说的苦恼。
“我没有什么意思。以前你的恶霸属性不能影响到我，现在你的恶霸属性就更不可能影响到我。我劝你还是把我的电话号码删了吧。”
欢姐猛地一把将烟头掐灭，“西哲！不要欺人太甚。那个时候我又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再说了，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你，刚才你自己也说了，你不还登上那什么荣誉生榜单么？你还想怎么样！”
西哲一时间被欢姐破釜沉舟的气势打懵了，“等一下，你先把话说说清楚。什么叫做……”
“对，我就是话说不清楚！我就是学历没有你们高，家境没有你们好。我就算死在大街上也没有人来收拾，还要麻烦环卫工人。就算死了也没有人搞追思会，一群人在气氛暧昧的露台上点个蜡烛放放歌。但不代表你们自以为是的好学生就有资格踩到我的头上！以前你们叫我一声欢姐，是怕我。现在不怕我了，对吧？没事，我还是可以让你们继续怕起来的。毕竟，我是不穿鞋的嘛。”
西哲盯着欢姐看了好半天，一言不发。然后又喝了几口水。围裙小哥间隙有了空挡是会主动帮客人加水的，西哲说了声，“谢谢。”
她知道自己一定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但欢姐这个人太没有逻辑了。
有些人说话本身就是这样的，他们脑子里有一套自己的逻辑体系，然而说出口的却是只有半截，甚至是毫不相干的。但是在他们自己听来，却是充满道理的。
跟这种人说话当然很累。所以西哲决定用自己的方式。
“先说说吧，你这次被叫进去是为了什么？我听警员说，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二次了。说是……顺手牵羊？你牵了哪家的羊？”
“我顺手牵羊？！我没有！再跟你说一次，要是他们几个人再出现在我打工的超市，哪怕是出现商场，只要被我看见一次……”
“怎么，把人手剁了还是脚剁了？”西哲不仅打断了她还挑衅她，“超市不就为了开门做生意。商场不也是？不让客人来，你让店主喝西北风？你觉得，资本是站在你个打工者一边，还是对面的消费者一边？”
西哲说的不一定有道理，但镇住了欢姐。
“我有案底的。西哲，我有案底，好几次。找份工作不容易。又都是早班，没有人愿意做的班头。他们隔天来一次，隔天来一次，还都换不同的人，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一共是哪几个？”
既然欢姐已经认定了她是知情的，西哲强行说自己不知道只会引起对方反感，不如换个方式问。
“还有哪几个！高薇啊，沈文倩，王蔷楠，陈鸿他们几个。都是吃饱了没事做，闲的！”
“都去超市找你麻烦了？”
“拿了东西不付钱。我当然要追出去，不然人走了都是我赔偿。他们反手就要找经理，投诉我态度不好。……还有一次是在商场里，把门口做促销的玩偶头打掉，诬赖我辱骂他们。一次次的！就在我工作的地方刁难我。我知道自己出身不好，本来辅导员眼睛就盯得紧，他们看着我被抓紧去问话可开心了。辅导员来了就说我惹事。我哪里惹事了？我哪里敢惹事啊！”
这么听起来确实是挺值得同情欢姐的，不过西哲本身就没有多少同情心。
“欢姐啊，你跟我说过的中学时候那件事，你说是高薇说的，我告发了你，真的假的？”
“西哲你……”欢姐一听是这件事，猛地就跳了起来，将西哲刚才递给她的水杯随手砸到了地上“你神经病啊！什么年代的事了，你现在来报复我？！你摸摸良心，它不会痛么！”
玻璃的碎裂声再次引来的围观吃瓜的眼神。
“不会啊。”
西哲刚说完，围裙小哥立刻拉着两个保安冲了过来，围裙小哥有些被吓道的，“没事吧，两位？”
西哲起身，刷卡，买单，头也不回的走了。
顺手就将欢姐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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