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子夺嫡本就是大棋，可若是在这之上还有一盘棋局呢？手谈者何人？
赫连合德不甘啊，这是一个能够直接让他皇兄万劫不复的好时机，可大君已经开口，他再开口就是不敬了。
他眯了眯眼看向黑袍圣祭司，可是圣祭司却无动于衷，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几人重新坐下，侍从开始上酒。
城门，喧闹已经平息，最后几名雪鹰骑在倒下之前仍在挥刀。
莫秋一身侍从打扮，安静地站在赫连合德身后，默默地看着这场北国权力中心的家宴。
几杯烈酒下肚，此刻的气氛十分微妙。
赫连神威看着自己两个儿子，忽然问道“你们俩觉得我走后，谁来坐这个位置更合适？”
两人心中大惊，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大君地这一问无异于平地起惊雷，让两个本就心怀鬼胎地两人皆是惊出一身冷汗。
即便几人都知道大君命不久矣，即便几人都知道对方都想当那草原之主，即便几人都知道大君不过是在试探他们，可是仍旧心惊胆颤。
还不待两人开口，赫连神威再次问道“我想知道你们若是当了大君，你们将会怎么做。”顿了顿再次补充道“我想听实话。”
赫连赤金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说道“儿臣若是当了大君，定会率领我草原地二郎，踏破云州城，让那座大周地丰京成为我北国地陪都！我要让江南地那些仕子们见了我草原子民尽低眉。”
莫秋在一旁听的心惊胆颤，这大皇子还真是敢说，谁不知道赫连神威是北国反战第一人，在位几十年，北国没有主动经历过任何一场大战。
就在莫秋以为会引来大君地不悦之时，赫连神威却点点头，脸上甚至露出满意地神色，这下莫秋真的摸不着头脑了。
大皇子说完，赫连合德也开口说道“儿臣没这般远大的理想，只想让北国臣民，居有定所，老有所依，让北国成为天下人神往之处。”
赫连合德此言虽不如大皇子，却是赫连神威半生都在做的事情。
赫连神威静静地听着两个儿子的话，都没有赞同，可是眼中却流露出嘉许之色。
接着他缓缓说道“在我还年幼的时候，先君统治下的北国是北国建国以来最强盛的时候，那时北国的铁骑到过江南的水乡，也到过漠北的那座黄金城，后来却在大周折戟，含恨而终，在所有人以为我会继承先君的遗愿，打回去的时候，我却收回了所有的军队，甚至主动让出云州。那时整个北国都在骂我，或许现在还有人在说我是个懦弱的君王。如今的北国，兵强马壮，各部族厉兵秣马多年，怕是再过几年，再也难以压制他们攻城略地的欲望了。”
赫连赤金与赫连合德闻言皆是沉默，但两人不同的是，赫连赤金眼中闪过浓烈的欲望，对战争的欲望。
赫连神威继续说道“草原上，只要你足够强大，你能征服一切，但北国更需要一名能够治理百姓的大君，如此一来，所谓的宏图伟业才会有意义，你们明白了么？”
看着两个儿子茫然的表情，赫连神威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此刻都在考虑如何战胜对方，好让自己能够在我死后争得大君之位，我改变不了你们的想法，但我只有几个问题，若你们当中谁能够回答的上来，那他将是北国未来的大君”
“问天何高，问地何极，问四海之水可有穷尽，问何为北国祇千秋永在，问何为北国之民千秋永在，问何为北国疆土千秋永在，最后一问为何手足相残。”
赫连神威虚弱却雄浑的声音在大殿之内回荡。
两名皇子久久不言，他们都没想到赫连神威会有这一问。
莫秋心中的震撼已经不能够用言语来形容了，北国大君无愧其名。
早先的盘算此刻都已经落空。
在莫秋早先的谋划中，赫连赤金进入皇宫之后，两人会让城外的人与城卫军中的暗卫一同动手，夺下城门的控制权，再让城中的卫队佯装集结，像大皇子府进攻，赫连赤金不在府中，届时再稍加引诱，黑鹰骑自然会朝着帝宫的方向集结，谋逆之名悄然坐实。
就算他们不上当，事先安排好的五百私军索性就直接假扮黑鹰骑，在城中作乱，最好直接夺下城门的控制权。
此计看似浅薄，实则环环相扣，有赫连赤金造反的谣言在前，后面他若是轻举妄动，那便有了造反之实。
而赫连赤金已经进宫，不会知道外面的事情，而赫连合德的作用就是拖住他，同时获得大君的态度，最好乘着大君不清醒之际，让自己的皇兄坐实谋逆之罪。
可是谁都不会料到，大君竟这般清醒，也不知是不是圣药太过神异。
帝宫之外，莫秋所谓的谋划看似声势浩大，其实结束的极快。
莫秋低估城卫军的实力，也低估了白烈。
五百名易容的私军刚抵达宫门前，便已经十不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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