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准确来说,从见到淮玉的第一眼,元寄北就不相信他们两个人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封十九的理由找得再天衣无缝也掩盖不住淮玉周身上下那一种拔俗的气质,一个人的外在可以改变,可是刻在骨子里的涵养无法变化。
也许连淮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站在人堆里有多么扎眼,那是一种令人无法忽略的出类拔萃。
是高山上经久不消的一捧雪,也是万里冰封中的一抹春。
更何况……
元寄北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淮玉的手。
十指纤细,根根分明,白皙剔透得像是上好的玉,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怎么也不会属于出自影宫的人身上。
元寄北眸色微暗:“你和秋崇明是什么关系,进劳工坊又有什么企图?”
这些天一直担惊受怕地藏着掖着,生怕暴露身份后会激起这些人的怒火,可现在被元寄北直接挑明,淮玉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
毕竟是披着一层不属于自己的皮,行事说话总是要瞻前顾后。
淮玉呼出一口浊气,索性全部都交代了:“我叫秋淮玉。”
秋淮玉,秋崇明……唯有天家的子孙才配以秋冠姓,元寄北心下一紧,果不其然就听淮玉继续开口解释。
“我是羽族最小的皇子,秋崇明是我皇叔。”淮玉顿了顿,神色异常认真地看向元寄北,“我来这里并不是受秋崇明的指派,我只是想和你们好好相处,没有任何恶意。”
“一个羽人,妄图与鲛人好好相处?”元寄北忍不住笑出了声,像是在嘲笑淮玉的异想天开。
单单是羽人对鲛族所犯下的一桩桩一件件罪孽,两族就注定一辈子都不可能和平共处。
更何况,两族之间的恩怨牵连国与家,是永远也无法逃避的血海深仇。
淮玉在和秋崇明打赌的时候没有想过两族是这样的苦大仇深,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尤其是发生了刚才的事。
他亲眼目睹了哈日孜的死去,才逐渐感受到在做为阶下囚的这几百年里,鲛族在这偌大的羽宫里,又是过得如何水深火热。
面对元寄北的嘲笑,淮玉没有任何理由反驳。
这是事实,无可辩解。
以一个仇敌的身份站在元寄北的面前,怎么还敢妄想和他们友好相处?
淮玉缓缓闭上了眼,听到元寄北淡淡开口道:“不论你究竟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来接近我们,我元寄北都不会向羽族臣服,让我认羽人为主,不如直接杀了我来得干脆。”
元寄北这样说,应该也就意味着淮玉再挣扎也赢不了秋崇明。
不是他不够好,而是两族之间的血海深仇横亘了两百年,根深蒂固,不是他一个人可以打破的。
秋崇明兴许就是知道这一点,才能这般轻松地将机会摆在他面前。
他料到了淮玉注定会输。
元寄北:“小东西,你走吧,元某念你这些时日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甚至方才维护我等,不会伤害于你。”
“只是你终归是羽人,我可以忍一次两次,却不会次次放过你。”
元寄北说完这句话后就闭上了眼,看样子是不愿意再搭理淮玉了。
他把话说的很清楚,只看淮玉的抉择。可淮玉,还有别的路吗?
他没有再出声打扰元寄北,转身扶着墙角走到了距离元寄北很远很远的一个角落,缓缓坐到了地上。
不知道为何,他突然觉得有些冷,靠着阴冷的墙壁,森森的冷意更是肆无忌惮地将他整个人包裹。
淮玉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放在心口,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只觉得心脏好像都快被冰封了,一下一下地异常缓慢,却跳动得极为剧烈。
淮玉微微睁眼,视线内的场景已经有些模糊不堪,就连吐出来的气也泛着丝丝的冷意,化成了一片一片的白雾在眼前四散。
“呃——”淮玉抱紧自己,难受地用头狠狠地磕了一下墙壁,饶是如此依旧无法缓解从心口蔓延到四肢的寒意。
要将他吞灭和抹杀的寒意。
“我好冷……封封,我好难受。”淮玉紧紧攥着自己脖间的吊坠,已经被冻得有些意识模糊。
他勉强睁眼,眼前模模糊糊地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在朝他走来,淮玉突然哭了出来,直接就跌进了那人的怀里。
直到感受到了那人怀间的温度,淮玉才像是找到了依恋的归宿,贪婪地用脸颊蹭了蹭。
脑中突然发出了一声叮咚,可惜他已经被冷得有些意识模糊,根本没有心思去思索这个,只知道紧紧地抱着眼前的这个人,用尽全力去汲取温暖。
他难受地开口:“我好冷……好难受……”
淮玉的声音低低的,叫声又软又轻,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猫崽,让人忍不住心生疼惜。
直到被淮玉扑了满怀,元寄北才像是石化了一样,瞬间就呆在了原地。
他以为这是淮玉的什么苦肉计,可感受到怀里的这具温软的身体,这样依恋地靠着他,就像是抓着池边的一根救命稻草,怎么也不愿意松手。
是全身心的交付。
元寄北的身体都僵硬了,他抬手搂住淮玉的细软腰肢,另一只手想要去抚摸他的脸颊。
触手是一片冰凉,根本没有一点温度,冷得像是一块冰,再这样放任下去,这个小东西一定会被活生生地冻死。
元寄北瞬间色变,他低头看了看淮玉,淮玉面容痛苦,唇色都是惨淡的白色,脸颊蹭着他的胸口不住地轻颤,一直在小声地喊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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