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让陶老大先活着？”
“先让他活着吧。”
“那你得让他不要乱说话。”
闻自省眼眸斜着看坐在地上，用手揉伤口的陶老大，心里已经有了让陶老大不乱说话的办法。
等了一段时间，几个警察进来给陶老大和飞波两人，带上手铐脚镣，将他们拖出茶馆，押上警车离开。
闻自省和于明悟这些人，开车跟在警车后面，走了几条街道，警车拐进了路边一个胡同，闻自省跟了进去。
警车里下来一个警察，走到后车门这里，等闻自省带着人过来，将后车门打开。
闻自省摆了摆手，身后几个人上车将呆怔的陶老大和飞波拽下车带走，陶老大二人以为闻自省是要公报私仇，不禁挣扎着大骂。
“堵上他们的嘴，别让他们说话了。”闻自省交代一声。
警察看着陶老大被带到闻自省的车里，面无表情的和闻自省说道：“我只是执行命令，你们要干什么我不想知道，但是这两个人我是活着交给你们的，你们也要活着还给我。”
“放心吧，兄弟，”闻自省拍拍警察肩膀，回到自己车里，开车离开胡同，来到船板巷附近，将车停在路边。
下车前，闻自省和于明悟说：“于科长，让你的人沿路散开，如果途中有人靠近，提前通风报信。”
于明悟答应一声，去安排人沿途警戒。
闻自省下车后，走到后面几辆车外，陶老大和飞波就分别待在两辆车里。
负责看押的赵明凯下车，来到闻自省近前，两人刚在茶馆有过争执，这时都有些尴尬。
“闻队长，下一步要做什么？”
闻自省透过车窗玻璃看了陶老大一眼，回道：“先找两件衣服，把他们的头蒙住。”
赵明凯离开，不多时从后备箱里翻出两件衣服，扔给身边的手下，让他们去把陶老大二人的头蒙上。
闻自省在车外等了一会儿，见到于明悟在前面的巷子里挥手，和赵明凯说：“行了，带着陶老大他们，跟我来。”
一路无话，来到船板巷的宅子这里，几人从大门进去后，闻自省将蒙住陶老大头的衣服掀开，向前推了陶老大一下，说：“你自己去看。”
陶老大不解闻自省何意，以为是闻自省在故弄玄虚，昂着头一副决不屈服的神态，向前走了两步，忽然脸色一变，惨叫道：“啊……这是谁干的？”
身形趔趄一下，陶老大站立不住，跌跌撞撞的向前几步，摔倒在地上，身前不远就是阿远几人的尸体。
陶老大手脚并用爬到阿远的尸体旁，将阿远抱起来，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的不住摆弄阿远。
“啊……阿远，啊……”
飞波也跑过来，趴在陶老大身边，骇然道：“老大，这是怎么回事……”
“这才到哪儿，你们就接受不了了？”闻自省抓起两人，连拖带扔的将陶老大两人推向宅子的深处，一路上不时见到倒在地上的尸体。
陶老大到了最后已经伤心的瘫软在地，满脸的眼泪鼻涕。
“谁干的？这是谁干的？”
陶老大仰头瞪向闻自省，质问：“是不是你们干的？”
“要是老子干的，你现在就是一堆烂肉了。”
“那是谁干的？”
陶老大想着还有谁可能这么做，知道这个宅子的人并不多，如果不是闻自省做的，还知道这个地方的就只有日本人了。
“是不是日本人干的？”
“是日本人干的，”闻自省蹲在怔住的陶老大面前，“你再想想哪一步做错了，让日本人下了杀手。”
“我要报仇……”
闻自省打断陶老大的话，说：“不把事情想清楚，你怎么报仇？日本人又不是没脑子的猪。”
趁着陶老大因为伤心，大脑一片混乱，闻自省继续说：“这都是因为你擅自行动，我让你就待在这里，不要轻举妄动，你可倒好，自作主张联络罗达辉，日本人知道了你的行动，能不出手灭口吗？”
“我只是想要钱……”陶老大叹息一声，自己的行为害死了兄弟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你杀了我吧，”陶老大说道，“不过，我求你一件事，罗达辉给我的那些赎金，你能不能帮我交给中山门外，现在贴着城墙住的那些人。”
“你不是想报仇吗？你要是死了，仇谁替你报？”
陶老大眼神一亮，刚要振作起来，又觉得没有希望，抬起锁住两手的手铐，说：“我还有机会吗？”
“你还有最后一个机会，我会把你交给警察局的人，我估计就这几天，会有日本人去监狱里见你，向你打探今天发生的事，到时候你……”
闻自省将他希望陶老大对日本人说的话，对陶老大讲了一遍，最后说道：“陶老大，这件事你做得到吗？”
陶老大这次连连点头，正色道：“闻队长，不就是这几句话嘛，我按你的说就是了。”
闻自省说服了陶老大和飞波，将他们交给在巷子里等候的警察，等警察离开后，闻自省开着车向城东而去。
“你这是去哪儿？”
“中山门。”
汽车出了中山门，在路边停下，闻自省下车后向两侧的城墙边看过去，见到距城墙根不远的地方，有一片竹制棚屋。
从这些竹制棚屋的色泽上看，应该是最近一段时间建成，用几根竹竿弯成半圆插入土中，上面覆盖一张草席。
棚屋非常简陋矮小，人只能从一侧的出入口弯腰进入，这种棚屋有一个名字叫滚地龙，多存在于当时江浙一带大城市的贫民窟。
闻自省走进贫民窟，随便找了个坐在地上两眼无神的老人，问道：“老人家，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老人缓缓抬头，半晌才说：“上海。”
“怎么从上海来这里了？”于明悟问。
老人没有回答，表情有些哀伤，附近有人替老人回答：“上海在打仗，待不下去了，就来这里了。”
他们是逃难的难民。
闻自省问：“你们认识陶老大吗？”
“陶老大？不是那个泼皮吗？天天惹事生非，他怎么了？这些天没见到陶老大了，他不会是被人打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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