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度见他真有点儿怂,毕竟他是皇上身边的人,也怕他和皇上打什么小报告,李玄度悄悄地往杨槐序那边靠了靠。
喜公公走了进来,躬身施礼:“老奴给殿下,贤侍君请安。”
“免礼,”李玄度装模作样的,“喜公公,本宫前来是想看看账本。”
喜公公道:“按照规矩,皇后入住后宫时便应该将账本呈上。是老奴疏忽了,还望殿下恕罪。”
“无妨。”李玄度摆摆手。
喜公公吩咐管事的:“去将账本拿来。”
掌事的面带难色。
喜公公道:“快去。”
管事的不得不去了,没过多久,拿着几个账本出来了,将它们教给李玄度。
李玄度叫杨槐序看,杨槐序简单看了几眼说道:“怎么只有司礼监的?其他的呢?”
喜公公道:“贤侍君有所不知,后宫无首已久,有些地方比较混乱,各部的账本都在各部手中。”
李玄度点点头,吩咐下去:“到各部去说,叫他们带着账本送去本宫那里。本宫不想听到他们的各种理由,本宫只要账本。谁要是拿不出来,别怪本宫不客气。告诉他们,司礼监的账本可到本宫手上了,叫他们都快着点儿,谁是最后一个送去的,本宫可就罚谁。”
这次没有人敢再说些什么,毕竟喜公公都给了。
李玄度冲着喜公公点点头:“这次多谢公公了。”
喜公公笑呵呵的:“老奴也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行事。”
“陛下?”李玄度一愣。
“陛下不是和您说了,让您好好整顿后宫吗?”喜公公说道,“您与陛下是夫夫,您遇见了困难陛下帮您一把,也是应该的。”
抛开夫夫什么的不说,李玄度突然有了一种有后台的感觉。这个后台又特别地强大,强硬。
这样一想,李玄度瞬间精神了,腰板挺得甭直,有一种那什么大那什么粗的感觉。
从司礼监出来后,恰巧刮在一阵冷风,李玄度给杨槐序的斗篷紧了紧,俩人一道走了。
回到正阳宫,李玄度手里拿着账本底气特别足:“这账本可是喜公公亲自交给本宫的,一会儿你们的账本也会给本宫送来。”
底下的人一看,顿时慌了。
趁他们没说话前,李玄度将账本在椅子扶手上摔了摔:“最迟明天,新规必须要背出来,谁背不出来,别怪本宫不客气。谁是最晚背出来的,本宫可是要罚谁。”
李玄度没给他们说话的余地,很有气魄地说完了话,一拍屁股走了。
出去以后,李玄度看着杨槐序像是炫耀一般:“怎么样?我刚才够不够霸气?”
杨槐序笑笑:“够霸气,殿下最厉害了。”
李玄度挺高兴,又给杨槐序紧紧斗篷:“小心些,当心钻进了风。”
“嗯。”杨槐序轻轻答应着,“今日我觉得还好,竟然能站这么久,这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李玄度道:“多亏了暮商医术高超。”
“是啊,”杨槐序将手里的汤婆子塞给李玄度,“殿下你也暖暖手。”
李玄度忙道:“你拿着吧,我一点儿不冷的。”
杨槐序说道:“我拿着有些热了,现在手都发烫了。”
李玄度在他手上摸了一把,果然有些热,便从他手上把汤婆子接了过来,两人相携渐渐远去。
李玄度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要查账,要把关上慎刑司里的人放出来。
首先要做的还是要放人,他命多福去办这事。叫他把关在慎刑司里的人都带到偏殿里来,他要一个个问清楚犯了什么罪,好把人放出来。
其实问罪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做出个样子给那群人看而已。那日他已经去过慎刑司,知道里面是怎么回事。
多福挺高兴地去了。
李玄度按按眉心,坐下来休息。
过了半个多时辰,多福才回来。
李玄度得知消息后,带着各位侍君呼啦啦一大群全都过去了。
慎刑司关着的人已经跪了偏殿满地,有些人尤其说是跪着,不如说是躺着,被打得根本跪不住,也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过来的。
身上的衣服早已残破不堪,分不清颜色。血污早就浸染了衣服,凝结成干枯的红褐色。空气里混合着血腥味和一些腥臭味,很难闻。
李玄度站在门口,心里很难受,他转过头道:“你们还是别进来了,有点儿惨。”
跟在李玄度身边的有几个看到了,全都别过头去不忍心再看,有几个在后面,虽然没看到但也闻到了难闻的气味,伸着脖子往里面去看。
陈开岁道:“臣想进去看看。”
李玄度点点头表示同意,剩下的人相互对视一眼,最后都进去了。
人都有好奇心,想知道他们到底是犯了多大的罪过,能打成这样。
李玄度坐在主位上,稳稳心神。看了下面良久,手在颤抖。那日去慎刑司比较昏暗,他看得不是很清楚。现在在这种宽敞明亮的环境下看到他们的惨状,心里像一块巨石压住了一般,沉甸甸的,特别难受。
“云儿呢?”沉默了片刻后,李玄度终于开了口,他还记得那日去慎刑司,遇见的那个小宫女就叫云儿。
多福忙道:“殿下,云儿去了。”
“什么?”那块石头狠狠地砸到了他的心上,钝痛不已,难以呼吸。
多福的神情也有些悲伤:“咱们走后的当天夜里,云儿便去了。”
李玄度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关节泛了白,指尖扎得手心生疼。有一丝红线从手心里钻出,蜿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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