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又苦着脸说道:“不过,修行资质不行,说来说去还是一块废料。”
张小衍不理睬胡不言,一口一个包子,囫囵嚼几下就吞下去,一不小心差点噎着。
胡不言赶紧倒了一碗清水,笑道:“慢点吃慢点吃,别噎死了让你爹寻我晦气。”
张小衍瞪了一眼胡不言,打了一个饱嗝,噗嗤笑出声来,低声道:“胡伯伯,你说我真噎死在这玲珑小镇里,我爹他会不会伤心欲绝,跑下山来打死你啊?”
“那个糟老头子,自打我娘亲去世,就再没有下过山,让我一个人在江湖上飘摇,都快要穷死了。”
“胡不言伯伯,你看看,我都开始吃素包子了,你说他真不知道我会被饿瘦的?”
说着说着,这位龙虎山大天师竟然眼圈就红了。
这一次,何长安终于看到,张小衍真正的一次‘泫然欲泣’。
这一次不像是作伪。
因为,张小衍捂住脸的两只青葱小手,指缝里、溢出不少清泪,打在衣襟上,滚落在地,摔成碎片而不自知。
泪湿衣襟,哭声如咽。
……
张小衍哭了一阵子,觉得有些丢脸,胡乱用袖子抹了两把,却将半脸胭脂涂了个一塌糊涂。
一向爱美如命的龙虎山天师,破天荒的没有补妆,又抓起两只包子,勾着头细嚼慢咽,竟是极为沉默。
何长安一时有些发懵,却也只能苦笑不已。
这个张小衍,终于还是个‘男美人儿’,娇滴滴的不说,耍起小脾气来,简直不忍猝读。
倒是那个胡不言,坐在张小衍对面的椅子上,捻须微笑,就像看待一个喜爱的晚辈那样,目光温煦,笑道:“好了好了,这不是还有素包子吃么?
你看你胡伯伯,现在都混成啥样了?连一口恒河水老白干都喝不上,还被人撞断了老腰。
小衍啊,你说说,我要不要打死这个何长安?”
张小衍勾着头,抽噎着,一边吃包子,一边默默点了点头。
何长安看的口里发苦,心里直嘀咕‘这两个脑子都不好使吧,咋又要打我了’。
胡不言转头,瞅着何长安,嘿嘿冷笑几声,翻手取出一根三尺三寸长的戒尺,沉声斥道:“伸出手来。”
何长安不理睬。
那戒尺,一看就是品阶非凡的文宝,打在手心里,受伤是不会,但疼是肯定疼。
而且,应该是那种钻心的疼。
读书人的戒尺,一脉相承,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道理包含其中,只要心中有愧、或犯了错误,一戒尺下去,神魂便会被吊打。
对此,他专门请教过老读书人,吕先生思考良久,说了一段模棱两可的话,大致意思便是‘可能算是一种圣人文脉加持吧’。
何长安没有挨过戒尺,对此有些忌惮。
眼见的何长安不肯自己伸出手,胡不言有些遗憾,轻叹一口气,道:“有些机缘,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何长安心中一动,看了胡不言一眼。
相似的话,昨晚上就有人给他说过一次,那个客栈的魁梧老人,说要给他搓澡,被婉拒后也说‘有些机缘错过就没了’。
难道,还真有什么机缘?
何长安只是想想,并未细究。
他还是相信老读书人的一句话,该是自己的,就算是陆地神仙也不敢抢,不该自己的,就算捏在手里藏在心中,终究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而已。
圣人典籍里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大约讲的便是这个道理。
同时,还有一句‘克己复礼’,何长安没什么文化,死活想不明白,但就是觉得有道理。
“何长安啊,你说你,错了就是错了,没错就没错,连伸手的勇气都没有吗?”胡不言嘿然笑道。
何长安伸出一手,仔细看来几眼,将其放回袖中,一本正经的说道:“胡老先生,你我二人在门口相撞,这算是两个人共同的过失吧?
你年纪大,是长者,我何长安年纪幼,算是幼者。
我在一本书上读过一句话,说什么长幼有序,大致意思便是、人活在世上,总归要讲一个上下、尊卑、长幼,这样才能避免狂悖非为;
按照这个道理,我便是错的,该打。
问题是,另外一本书里,另外一名读书人还说过,老吾老幼吾幼,我何长安尊你一声老先生,你胡先生就不体恤一下我何长安?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你是大爷,便总要占着理,那还让不让我们这些晚辈们活了?
你讹诈我,就算是为老不尊、老而不羞,我现在驳你,也算是大逆不道、狂妄至极,要不这样,胡先生,咱俩扯平、如何?”
一番道理讲下来,何长安觉得脑壳疼。
到底还是个粗鄙武夫,读书人之间的讲道理,他最不擅长了。
胡不言目光闪烁,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还挺能吧唧的?读了几本闲书,就想与我辩论?
好,我这便与你讲讲道理!”
‘啪’一声轻响,胡不言收起手中戒尺,却又打开一把折扇,轻轻扇动着,便要与何长安‘口头交流’一番。
不料,何长安一句话就让老先生破防。
“哎呀,讲了一会儿道理,怎么忘了酒方里的一味药材了……”何长安伸出拳头,在自己额角使劲打了两下,摇了摇头,苦着脸道:
“咋整?干脆想不起来了啊。”
胡不言面色一僵,用折扇点着何长安的额角,焦急说道:“不用着急,慢慢想,总归会想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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